曾几何时,赵衡的肩膀和胸膛给楚翘带来的是安全感,她枕在上面就能感觉到一阵心安,好像它们能撑起一切,帮她抗下所有的难关。
可现在,哪怕她知道这具身体里面不是赵衡,是自己,可低头瞧着水里浸着的胸膛,还是会升起一种厌恶感,连碰都不想碰。
楚翘再三犹豫,最终还是选择不碰‘自己’的身体。
“多泡一会儿算了。”
她这么说着,竟真就在池子里拿热水泡了一个时辰,等她觉得自己干净了,从池子里走出来的时候,脚尖和十指都被泡白了。
热水澡洗的痛快,觉也睡得安稳。
第二天清晨康定来喊了楚翘两次,才将她唤醒。
看着窗外墨色未退的天,楚翘有些恍惚。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万岁,刚到寅时,不晚。”
康定将茶盅递到楚翘嘴边,等她漱了口又吐回来后,递上左手的帕子。
“万岁爷,这早膳您是打算现在用?还是下了早朝再用?”
小九子正在帮她穿外袍,楚翘伸不出手,便将脸伸了出去让康定帮她擦嘴角。
“下了早朝再用吧。”
她可不想在饱腹的情况上朝,万一因紧张吐了就不好了。
就算没吐,打嗝也挺丢人的。
*
待楚翘打理好自身走出麒麟殿的时候,天边才刚露出一丝白亮的光。
‘上朝的时间也太早了吧。’
楚翘打了个哈欠。
难怪每次自己睡醒的时候,赵衡都不在枕边。
她倚在步辇上哈欠连篇,殊不知,整个京城里当差的官员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到了宫门口。在她起床洗漱时,官员们已经随着鼓声列好了队,就等太和殿开门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万岁爷怎么还没到!”
出言指责的是左丞相蔺学公。
他年轻时四处征伐,立下过不少战功,不仅位居一品重臣,朝中四品以上的臣子中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门生。
不仅如此,他的妹妹还是当今太后,若论起辈分,赵衡还得喊他一声舅舅——
虽说赵衡不会这么喊,喊了他也不敢应。
但这些都表明着,蔺丞相有足够的资格训斥赵衡。
所以他人也只是象征性地劝两句,没人会指责蔺丞相出言不逊,妄谈圣上是非。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耽搁?能有什么事情比早朝还重要!昨儿他就没来上朝,今儿天都快亮了,他还……”
蔺丞相话未说完,一旁自始至终沉默着的长子忽然扯了他一把。
“你拽我做什么!”
他瞪了长子一眼。
可蔺清辉并未看父亲,而是对着父亲身后的拱手一迎。
“楚太师。”
“楚太师?”
蔺丞相回头看去,瞧着被年轻官员们围了一圈只露出个帽顶的楚综万,稀奇地哟了声。
这老家伙怎么来上早朝了?
从楚勘元那事儿起,楚综万就不怎么来上早朝了,因皇帝心里头对楚家有愧,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提这事儿,所以这老家伙越来越猖狂,有时候能一连几十天不来上早朝。
今儿怎么来了?
蔺丞相眯起眼,略有不爽。
楚太师与他均为一品官员,年龄资质相仿,身家背景也像。
自己有当今太后当倚仗,楚太师也不差,两个女儿一个当了皇后一个当了皇贵妃。
啧,一想起这事儿,蔺丞相就烦。
要不是因为楚综万那老家伙的姑祖母是自己祖母,有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