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伯昀闻言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拿走的并不完整?”
云知“嗯”了一声,“撕下的那几页夹藏在我新买的编年史里边……”
“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先让老张去找,你在这儿稍等,我马上回来。”
等伯昀一瘸一拐的奔出门去,云知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喉干舌燥。保温壶就在边柜上,她正要下床给自己盛杯水,掀开被褥时边上掉下了一件外套,她愣了几秒,有些迟疑的弯下腰捡起来,发现竟然是件黑色的男式羊绒开衫。
举起外套,展开,发现右袖上染了不少血迹,血迹没完全干,有处还勾破了个口子。
这时,护士推着药车进房,一见她便道:“哎呀小姑娘,咱们医院的地砖可阴潮了,怎么好光脚踩呢,你这会儿人还虚着,仔细招凉了。”
云知认出了她的声音,正是昏迷时耳边絮絮叨叨的护士,便问:“护士姐姐,这衣服……”
“是给你办理入院的那位先生的,”护士一边赶她上床一边替她量血压,“你来的时候这衣裳就披在你身上了,兴许是走得急吧,他没带上。”
真是他的?
“这衣裳上有好些血……”她问:“他受伤了?”
“可不是?肘臂那块扎了好多片玻璃碎片,挑出来后还费了点功夫呢。”护士啧了一声,“医生问他是怎么伤的,他也没详说,不过这先生缝了五六针,是连个眉头都没皱过,看着生得眉清目秀的,倒比不少壮汉都还要硬气。”
脑海里骤然响起困车中时听到的几下闷声,云知握紧了手中的羊绒外套,心道:莫不是车门从外头打不开,那个人便用手肘硬生生把车窗给撞碎吧?
不至于,不至于。
云知光是靠想象,都觉得肘子发麻——哪会有人用如此搏命的方式去救一个路人?
可是……不惜用自己的车来阻挠失控的车冲出桥梁,岂不是更为匪夷所思吗?
护士将血压仪的数字填好后,将检查报告夹在病历本里一起递过去:“好了,云京小姐,你可以出院了。”
云知倏地抬起头,“你叫我什么?”
“云京。是那位先生付医药费时给你填的病历本,怎么,写错了?”
云知接过病历本一瞧,但见上边工整的“云京”二字,想是她迷迷糊糊地说漏了嘴,他倒是没听岔,可谁又能想到原本的名字还额外带着偏旁部首呢。
“嗯,我叫云知。”她抬眸:“这位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们他的名字?”
护士不得而知,当日下午伯昀带她去警务处做笔录,也没能问出这人姓甚名谁。
一个巡捕说:“那位先生不愿对外透露自己的姓名,我们警务处理应尊重他的隐私,还请二位见谅。”
按理说,此人为了救她,先是豪华长轿被撞出了个大坑、再是受伤缝针,于情于理都应当等被救家属过来偿补修车费、医药费才对,结果他不仅分文不取,还替她担了一笔入院体检费,完了还悄无声息的走了,“做好事不留名”做到了这个份上也太超凡脱俗了吧。
云知和伯昀都震惊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缭绕在耳畔,挥之不去似的,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脚都迈出了警务处大门,又扭转回身,不死心道:“我就是想要当面感谢一下那位先生,还有……还有他的衣服还落在我这儿……”
巡捕大哥递去了一个“抱歉”的笑容:“小妹妹,那位先生连七座的林肯轿车都能撞着玩儿,哪还会差一件衣服呢?”
回家途中,伯昀见妹妹对着放在膝盖上的羊绒外套发怔,便劝道:“那位先生多半是不愿惹祸上身,毕竟这也不是撞了车这么简单的事。”
云知欲言又止:“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