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愿意”,不正是应了林瑜浦的猜测,反而要将这些掌柜们给推开?
林赋厉莫名觉得往日娇弱的五丫头变得分外棘手。
要换作是平日,自家人关上门,还能从人情世故、家族兴衰同她讲讲情理,实在说不通,拿出家长威仪施压也未尝不可,但眼下这种局面……几个掌柜、还有门边那两个默不作声的军官都在,他要是此时硬把云知拉到别处谈,恐怕这些人也要站出来制止……
他没说愿意或不愿意,只好缓和了口气道:“我们是担心会出什么岔子。你应该还不知道,福叔也失踪了,就在你进巡捕房后没多久,这节点未免巧合的太过蹊跷。我们既救不出你,也找不到他人,若非如此,也不会召集诸位掌柜前来商讨应对之策。”
云知嗤之以鼻,心想着林赋厉还真是偏移重点的老手,只是在场的掌柜们既是她雇来的“演员”,哪能由着大伯如此含混过去?
何掌柜收到了她的眼风,抢声将前边厅内的争执复述了一遍,又说:“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挣来的血汗钱拿给林老爷做慈善,不过想为国尽一份心力……是,我们承认林老在初期是帮衬了我们,但生意确实是我们自己的,哪有叫林家直接抢走的道理?”
三伯:“什么抢不抢的,说的这样难听,不正在询问诸位么……”
前头扮演夺门而出的周掌柜说话了:“三爷方才那种态度哪里是询问,简直是赤/裸裸在威胁!得,五小姐回来了,那就就好好说清楚,要讲不清去法庭告状就告,到时候爷不高兴了,连店铺都不还给你们,看谁怕谁!”
老周扮演“目中无人”这一角扮入戏了,何掌柜他们纷纷拍肩安抚,云知看这火候熬着得差不多了,“原来是为这个……”转向林赋厉他们,“几位伯伯不介意借一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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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提出来的掌柜们没异议,林赋厉他们也是始料未及。
不管怎么说,总算逮住私谈的机会,一进书房,三位伯伯先主动同她致歉——既为当日把她送入巡捕房,也为之后楚仙差汪隽鲁莽递匣子、指控她的事。
见她容色淡淡,林赋厉又说:“伯父知道你心里还有气,追根究底,那天楚仙不该撬你的锁、拆你的信,她今天不在家,等回来了我让她好好和你道歉。”
“不必了,三姐每次道歉后,都要给我憋更大的招来,我可消受不起。”
她口气淡淡,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林赋厉叹了一口气,“汪隽和她分手了,家里人都怪她,她心里也不好受……”
三伯也道:“五丫头,楚仙是有不对,但你和沈司令有这层关系你要说呀,你不说那存摺是他给的,家里人看到那么多钱难免就会误解……其实送你去巡捕房真的就是吓一吓你,你人一走大哥就打电话要他们好好关照你……”
云知不耐烦听这个:“好好‘关照’,指的就是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觉睡再烧我头发么?”
三位伯伯不知有此节,均是面色俱变,二伯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真的不给你饭吃,不给你觉睡?这怎么可能……”
云知:“怎么不可能?大伯与巡捕房关系素来不错。可你们把我送进巡捕房后,偏偏又救不出我,就不奇怪这是什么缘由?”
二伯三伯闻言,下意识看向老大,林赋厉面色严峻道:“你知道什么不如直说。”
“我刚从巡捕房出来,又能知道什么呢?”她不知林家这几位与宁遇舟的关系,当然不便交底,只稍作提醒,迅速将话锋一转,“我来,既不是来诉苦、也不是来问罪的,是为了这八间店铺。我希望,你们不要打八位掌柜生意的主意。”
三伯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林家的生意,你、你还真想独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