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下了楼从倒台随手拿了片吐司,单子他们围在厨房外边不知聊什么,伯昀手里还拎着个固定门窗的锤子,见到她,当即叫住:“小五,傍晚怕会下雪,记得早点回来,今天就别骑车了,还有春联……”
“知道啦,回来写!”她应了声,套上靴子匆匆出门,走得急,后半句话都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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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欲来,街上行人无几,电车挤得人满为患,司机不敢行驶太快。
云知靠坐在窗边,偶尔能看到一两只梅花鹿、傻狍子从路边蹿过,这是“千湖之州”的明州,格外美丽的小城,典型的哈尔滨气候,起初伯昀他们被冻的叫苦连天,她还好,就不知沈一拂能不能适应。
她又默默叹了口气,告诉自己别犯傻,等他倒不如毕业回国快。
那年登船后,在下一站停靠点收到了他报的平安。电报内言简意赅,未提及他们如何除掉的柳原义,但柳原义一死,便等同与日本公使为敌、与胡承景宣战,沈一拂为了保全科学社,同他们几经生死较量,若非后来奉军二次袭京,胡承景逃命奉天时被杀,此事亦不会轻易罢了。
只是当沈一拂带领麾下军士投诚国民革命军时,难免成为北洋军政府的头号通缉对象。
他并非不来美国寻她,只是一方面他有主帅应担负的责任,另一方面南方政府亦想拉他入己方阵营,不愿轻易放他离开……
据说这两年刺杀他的人络绎不绝、无孔不入,他的信只能通过祝枝兰转交,直到去年次他在去取她信的途中遇袭,差点命丧当场,她再也没有给他写过信。
他给她的信却从未断过,有时三个月一封,有时一个月都能来三封……
电车横跨过密西西比河的桥梁,她到底还是没忍住,从书包里掏出那封信来。
小心撕开封口上的胶,展信,依旧是熟悉的字迹、熟悉的抬头:吾妻妘婛。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应该早过了生日,此刻于我而言,是你的二十岁生辰,我买了一块奶油蛋糕,点了根蜡烛,等风吹灭,想象是你吹的。”
“上回你说过明州山好水好,家家户户钟爱冰钓,可惜南京湖未结冰,我前几日钓了一只鲤鱼,放生后被江随笑了半日。有幸结识了一名垂钓者,是去年三一八反帝国运动的顾先生,同为北洋军通缉犯,我们一见如故、无所不谈。他有一席话令我感触颇深:中国人从未停止通往中华复兴之路,我们的凝聚力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国家都没有的。”
“当晚我梦到数十年后,彼时中国已无租界,外邦再不能对我泱泱大国指手画脚,你我七老八十小,同儿孙讲年轻时的故事,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啧啧称奇。我怕你看到这里大概要着恼,你明明正值青春,怎么能把你梦成一个老太太?别担心,你老后依旧美貌,只怕到时你别嫌我。”
“常觉人生不可思议事良多。我曾盼与你再见一回,后来只求你平安快乐,如今又想与你生儿育女,过平凡人的一生。又庆幸你能远渡重洋,心无旁骛为学业奔波、穿好看裙子去听莎士比亚的歌剧、同异国他乡的朋友深夜观星……我猜你会和他们提及我,就不知会说什么。若我也能在你身边就好,至少在你被那些英俊小伙追求时,还能把他们挡开。”
信本来应该就断在此处,没料第二页又另起一段,墨迹更深,像是后来临时添的。
“十月已过,切切思念,唯有笔墨寄情。想你温言细语,想你写的字化飞碟到我身边。我会护好自己,在下一次拥抱到你之前,给我回信吧。”
“夫,沈琇。”
电车抵达明尼苏达大学前的站台。
近半乘客下车,有个小男孩指着窗外同他妈妈轻声说:“Mom,I saw that sister crying 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