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赵新月醒来,一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窗帘密实不透光,房间中仍昏暗不知几时,赵新月的意识缓慢回笼。
她看到早已醒来的白拓明,半撑在身旁,正将她静静凝视。
这并不是一个浪漫的场景。他面色略带迷惘,盯着她看,更像是在进行一项有意思的人类观察。
“拓明?”她比他更迷茫,声音哑哑,人还没醒透。
“你打呼噜了。”白拓明冷不丁说。
赵新月眨眨朦胧的眼,为这句话感到荒谬。
虽然谁也不能准确判断自己睡着了以后的事,但过去她从来没听过任何人向自己反映这个。
稍稍一愣之后,她没有辩驳,脾气很好地询问他:“吵醒你了吗?”
“吵醒我的是这个。”白拓明皱眉,将一样东西悬在了她的面前,他话音刚落,它“滴滴”叫个不停。
是她的闹钟,液晶屏上显示刚过九点一刻。
赵新月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像只兔子一样蹿出去洗漱。
在她挤出牙膏,把电动牙刷塞进嘴里的时候,白拓明也起了床,走来盥洗室的门边,看看她这副狼狈样子。
“送你。”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道,神情倦懒,透着几分心不在焉。
赵新月第一反应是婉拒,但没等她回答,他从另一侧的衣帽间里拿了件衬衣就转身走了,她有些着急地追出去半个脑袋。
赵新月不需要他送,早高峰交通时时拥堵,周边一带地处沪市最繁华的路段,开车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可以自己骑摩的,起码,堵在路上等红灯的那点儿时间,骑着车早就到了公司。
“需要为您叫车吗?”这里的门童,起初会上前礼貌问询。
时间久了,他们学会了默契地为她指引那辆还没被人骑走的车在哪里,赵新月可能是长住在这里,唯一一个会骑共享单车的客人。
赵新月满嘴都是泡沫,站在盥洗室的门口,发怔地看着男人站在窗前低头扣领口的纽扣,脑子里乱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他面前的角色是什么。
赵新月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把“不用了,谢谢”这句话咽进肚子,回洗手台前漱了口。
再走出去时,她在他的身后轻声说道:“我陪你吃早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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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车流熙熙攘攘,向着四面八方分散,又汇聚,转眼,十点十分了。
早过了上班时间,赵新月的手机密集地“嗡嗡”响动了一阵。
“不用谢我,都是小事。”
“反倒是你帮我大忙了。”
“那你什么时候到公司?”
“你早点来哦!”
……
赵新月不动声色地一瞥大致内容,目光移回坐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白拓明在用刀叉切割盘中的煎鳕鱼,动作斯文有秩序。
与文艺类作品中把时间运用到分秒的成功人士有所差别,他吃东西习惯保持专心致志,不喜欢在早餐时间分心阅读报纸新闻,更别提被工作的事打扰。
赵新月倒扣了手机,顺手按成静音。
“味道还好吗?”她问,知道他对饮食挑剔,只是以前常去的那家Brunch近来升级装修,只能临时换了评价还不错的另一家。
要陪他吃顿早饭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公司今早有述职会,她拜托交好的同事,想方设法将上台顺序延后。赵新月在这家公司,不能更守规矩,工作少有懈怠的时刻,也常常需要为各项琐事苦苦掰扯,平时除却外勤的日子,打卡都是准点一次不落。
这样的兢兢业业,如果不是白拓明的私车曾等在公司楼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