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月在街头结束电话, 准备再前行,看到了一张不算熟的熟面孔。
就在几步之外,衣着华丽的贵妇一手摘下了墨镜, 用很好奇的目光将她打量。还不到需要穿皮草的时候, 顾太太裹着张雪白的狐狸皮, 膝盖以下的小腿完全光裸, 脚踩在镶钻的尖头高跟鞋里。
赵新月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不远处耸立着顾氏新建成的大楼。下层是热闹的商圈, 中间用作写字办公,顶楼售票开放观光,来沪的游客们叫它“沪心塔”。顾太太应该是刚从那里出来,而赵新月正好也要进去。
“怎么分手了呀?”顾太太关心地发出询问, 或是说成“怜悯”会更加准确,女人表情复杂,要笑不笑地看着赵新月,仿佛在说:
——“可怜的姑娘。”
“顾太太, 很巧。”赵新月迎上前。
“我最近业务方向有变动,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新印的名片,双手递出,“主要是运作新媒体资源。我们公司在这方面实力很强, 有不少经典案例。”
大概没想到碰面就是推销吧, 顾太太愣了愣, 下意识接过去, 拿在手中看看, 听到赵新月对自己说:“顾太太, 如果需要, 可以随时联系我。”她愕然抬起头来, 目光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你还挺精神的,这么乐观啊。”顾太太不可思议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后笑了,晃动她那一头漂亮的波纹卷发,“拿到了不少补偿吧?”
赵新月心平气和地看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难堪的样子。
“没有?”顾太太很快领悟,思忖起来,“怎么说也跟了这么久,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她自说自话般叨咕两句,随后转回眼珠。
一只嵌满水晶甲片的手,握住了赵新月的手臂,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顾太太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告诫自己道:“得狠狠敲他一笔!听到了吗?”
说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顾太太马上收回手,捏着名片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我很忙,先走了。”
她在赵新月面前昂头戴上墨镜,闪入路边的跑车中。
车呼啸而过,转瞬就从眼帘消失,尾气倒是很霸道地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时间。
赵新月再回到公司,已是下午,距离饭点过了些时候,办公室的人在凑单下午茶,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她走到负责文案的同事身边,请他抽些空,按照刚拜访过的客户要求,修改一下策划方案。
“这个地方需要变动,具体文档我整理好了,一会儿发给你。还有这儿,客户提出……”文案手头工作积压严重,在赵新月与他沟通的当儿,能看到电脑右下角的图标闪烁始终没停过。说到一半,她听见他唉声叹气。
赵新月暂停下说话,垂眸注意了对方的表情。
职位变动以来,赵新月固定搭档的那几个人员也经过了一番调整,换到另一个小组。她对这种表情不陌生,自己刚进公司实习的时候,手头没什么业绩,求人做事就经常遇到这种反应。
“辛苦了,你喝什么,我来请好吗?”赵新月轻声道,情绪不受影响地继续指屏幕,“客户提出,他们觉得‘情怀’这个概念已经过时,希望我们谈点符合实际的内容,因为现在的消费者对价格更敏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如果你觉得没有灵感,我们小组晚点儿开个会,坐在一起想一想……你怎么了?”
她看到对方不耐烦地丢下了鼠标,发出响声,惊动邻座的设计师偷瞟过来。
“你一口气接那么多活,都能啃得下去吗?”那文案问赵新月。
很迷惑的眼神直射向自己,邻桌也暗暗瞧着热闹,赵新月对上视线,没有躲开。
“你对我个人有什么意见吗?”她也问道,不过语气比他温和很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