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医生为白拓明做了仔细冲洗,用上探照灯,再重新检查一遍。
看起来很严重,从眼球到眼周一圈红肿得厉害,但没有伤及角膜,只是暂时造成强烈的刺激。
医生留下瓶眼药水。
“白先生,”他临走前却面带着疑问,“您做了什么?”
凭借一点偏门的经验,医生不难推测出来,能造成这种刺激的,只会是一种高浓度的Oleoresin Capsicum,俗称民用防狼喷雾。
扶手椅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即使受了伤,也不妨碍他坐姿优雅。李医生给不少地痞流氓缝过头,不觉得白拓明属于这一类人,他能做出什么,需要让别人用到防暴武器来对付?
“出了点小状况。”白拓明含糊地回答。
他脸上的神情仍旧很淡,内心却压抑着寒冷。自己拥有分寸,没想做出格的事,只是看到那个律师碰赵新月,才变得语气不好。
落地灯的光下,男人的双眼因充血而看起来阴鸷,再加上苍白的肤色,这张脸徒生出一股子邪性。
医生站在门口看了看自己的病人,又问他,需不需要接受心理干预。
“你可以走了。 ”白拓明平淡地说。
门关上,整个世界清静。
心脏跳动的节奏清晰有力,白拓明独自坐着,有一刻他在试图与自己和解,起码孤独意味着安全。
这份清静却没有持续太久,门被敲了敲,顾二公子欢快地跳进来。自从在这边留宿了一夜,他现在上门都是轻车熟路。
“拓明哥,你的眼睛……”一进门,他就发现了异样,凑上前来看了看。
白拓明淡淡地挥手驱赶。
刚被猫抓伤时,每个见到面的人也都是这样,大惊小怪轮番问他,他早就烦透了。
顾二公子随和地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低头在手机上啪啪打字。那边不时传来女生的语音,他不介意当着白拓明的面播放,对方的声调起初是懒洋洋的,渐渐转变为甜蜜的意味。
顾二跟人说完晚安,才想起了在谁的家中,嘿嘿一笑靠过去,向他展示自己为纪家千金拍的照片:“看来放低姿态还是有用的。”
空气里洋溢着初恋般的愉悦,白拓明沉静了片刻,也笑了笑。
也是片刻,恢复清冷。
从赵新月的公司回来已有些时候,眼部的不适感缓解了很多,视力也大致恢复。
但医生的诊断可能有偏差,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刺激到了眼部粘膜,不知赵新月给自己喷的东西里加了什么,还能引起心脏的连锁反应。
白拓明低着头,思忖,是他今天的姿态放得还不够低吗?
他单手撑起下巴,很久都看着同一处地方出神,一度也想过干脆就这么算了。
只是当指节无意间攀上脸侧,触到眼角的那块皮肤时,他立刻被一股灼烧感烫得不轻,一个激灵中想起来,赵新月努力护着别的男人的样子。
白拓明又想到,赵新月和那个律师,也许到现在还在一起。
他马上用力克制住这个念头,再这样没完没了地联想下去,自己可能真的会疯。
-
赵新月把紧急联系号码设置成了律师。
她以前没尝试过使用这种功能,连入口在哪里都找不到。林高桥引导她完成了步骤,并教她怎么快速拨号。
“他再找你,给我打电话。”林高桥说。
律师有种职业附带的自信:“我没什么好怕的,你要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
她呆呆地听着,呆呆地点了点头。
再去公司上班,赵新月度过了平稳的一天,专注而耐心地与客户打些交道,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