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无论是官员,还是工匠,都屏息听她说话。
“各位可能都知道了,我是一个西帕尔来的民夫,和大家一样,我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乌鲁克人——不,我甚至都算不上是乌鲁克人。”
她的开场立即得到了面前人的认同。有不少和她同样身份的工匠听了就在连连点头。
“但我希望乌鲁克能够修筑出一座伟大的城池,能为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提供庇护,也能让乌鲁克在往后的日子里成为一座繁荣的大都会,让幼发拉底河沿岸的城邦都因为乌鲁克的繁荣而受益。”
她说这话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在她身边不住地点头,仿佛意味着乌鲁克的王,来征询眼前这么多人的意见,也正是为了实现伊南所说的“愿望”。
“王来征询大家的意见,则是想知道,在大家各自所知的范围之内,王提出的这项工程,是否利大于弊,是否能够真正为这座城市的未来带来好处。”
“我也深知各位的职责范围和擅长的领域各有不同,没关系,王想知道的,正是从你们自身的观点与认知来看,乌鲁克是否应当建一座水上的城门。”
“也就是说,”伊南小心地观察每个人的神情,“假设你们自己就是乌鲁克的王……”
果然,人人都露出震惊无比的表情,似乎觉得伊南刚才说出口的这几个字,简直是大逆不道。
但是吉尔伽美什就站在伊南身后,这给了伊南最大的支持。他点着头,说:“朵说得没错,假设你们就是乌鲁克的王,你们会不会做这样的决定——这正是王想知道的。”
“你们手上现在有两枚陶筹,一枚方的,一枚圆的,如果你支持建这样一座水上城门,那么请你投出方形的陶筹,反之则投圆形。”吉尔伽美什说。
伊南却拦了一拦,补充说:“但最重要的是,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任何问题,都应该在你们递出陶筹之前,向王提出来。”
“如果王答不出来,是他这个计划没有想周全,应该把他打回去让他再想……”
所有的官员和工匠都咋舌,心想这小伙真不愧是王的“密友”,连这种话都敢说……而且王还不生气。
“但这只是举个例子,关于这座水上城门,王已经想得很透彻了。”伊南赶紧往回找补,“各位,请尽管畅所欲言,把你们想问的都问出来。”
大约是吉尔伽美什平时总爱挂着一副冰山面孔的缘故,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没有人胆敢向吉尔伽美什发问。
伊南只得自己“以身作则”,将她刚才在“长老院”听见的几个长老提问又向吉尔伽美什提了一遍。由吉尔伽美什一一作答。
“尊敬的王,西帕尔的恩奇都,我有个问题。”终于有个匠人忍不住开了口。“我始终没想通,水上的城门,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吉尔伽美什伸手挠挠头,水上的城门,他其实也没有见过——但是乌鲁克的城墙本身对于两河流域的人类来说就是一件新鲜事物,
伊南立即代为作答:“这里有两个方案,可以拿出来讨论。”
“头一个方案是开凿一条河道,将幼发拉底河的河水引至城中,在河上建一座城门……”
她的口才很好,连说带比划。吉尔伽美什看着,干脆叫人去拿了一团粘土给她。伊南竟真的当场捏了一个“城门”的样子出来——两段城墙的终点,各自是一枚高大的巨柱,柱子之间是河道,一道木制栅栏可以通过绞盘徐徐放下,阻拦住整条河道的进出。
“另外一个方案是在开凿河道不现实的情况下,在城墙的两段各建一座防御塔,中间修建码头可供船只停泊,但是都在防御塔的射程之内——也就是说,弓箭和投石能够保护码头,不让外敌在码头停靠、上岸……”
伊南随口说了两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