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知道,她女儿这十几年都受了多少苦。
周家成假惺惺地说:“按理来说,都离婚了,各不相干,我也不该说这些的,但秦营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蒙在鼓里。覃秀芳这个人在乡下的时候就不大老实,有些不大好的习惯,进城之后就别提了。我爹娘好歹养了她八年,将她抚养长大,进城后,她就直接跟我父母断绝了关系,不相往来,太无情无义了。我爹娘怕她一个人在外面受欺负,让她去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她不去就算了,还对我父母恶言相向……”
周家成一桩桩地数落覃秀芳,真真假假的掺杂在里面,回头潘沁雯听了,心里先入为主,再去打听消息,能跟他说的,对的上的,她多半会选择相信他。到时候其他人再说啥,她也会觉得是覃秀芳给他们灌了迷魂汤
至于会不会得罪秦渝,周家成也不管了,大不了他就转业。他昨晚仔细想过了,他走到今天,覃秀芳功不可没。要不是她也跑到江市部队,哪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他跟姚玉洁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子。这个女人就是专门来克他的,遇到她总是没好事。他不好过,覃秀芳也别想舒服。
潘沁雯越听心里越是怒火中烧,她的宝贝女儿,她亏歉了一辈子的女儿,竟然被人这么欺辱嫌弃,这都是她没用,要是早点找到这孩子,把她带在身边,她哪会受这些苦。
一想到她才10岁就去了别人家做童养媳,做牛做马被休弃还没讨到一句好话,潘沁雯心里就难过得快窒息了。
见潘沁雯一副快气晕过去的样子,周家成欣喜不已,他的办法奏效了,有了潘沁雯干涉,覃秀芳别想高攀上秦渝了。不,甚至她都别想继续留在这儿了,一个护犊子又有权力的女人,可不是他娘那样的乡下妇女好打发。
“潘医生,消消气,你别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气坏了身体。”周家成殷勤地劝道。
潘沁雯没看他。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扇他一耳光,就这么给他一耳光,未免太便宜他了。
紧抿着唇,潘沁雯看到前面操场上围坐着一大群女人,为了转移注意力,她随口问了一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周家成讥诮地撇了撇嘴:“覃秀芳来给家属院里的嫂子们上课。她一个非家属,就只进过扫盲班的女人来给一群家属们上课,里面不乏护士、老师这些文化人,也不知道她能讲什么!”
听说女儿就在跟前,潘沁纹哪还有心思听他的含沙射影:“带我去看看。”
平心而论,这是覃秀芳的荣光时刻,周家成是很不乐意去做陪衬,做别人议论的对象。
但今天不同,有潘沁雯在,丢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覃秀芳就得意吧,他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潘医生,跟我来。”
两人穿过路边的一排榆树,过去就是操场了,正好听到覃秀芳在说话:“乌主任让我来给大家讲话,其实我也很迷茫,有时候不知道自己行还是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更远。我相信,大家很多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担忧和恐惧,只不过大家的处境比我好,还有退路,而我不行,我只能往前走,我后面没有路了,必须得往前,只有不停地往前走,才能见到曙光,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我们无产阶级姐妹们一直饱受欺凌压迫,一无所有,但如今是新社会了,我们解放了,获得了自由。我们可以用我们的这双手去奋斗,可以往前走。嫂子们,你们每个人都是辛勤工作的劳动人民,不要小瞧了自己,会做饭的可以出去摆摊卖吃的,也可以去伙食团后勤处做饭做菜,手巧会做衣服的可以去服装厂、纺织厂做女工,爱干净的可以去罐头厂食品厂做女工,识字的可以去做登记员,去印刷厂做女工……总之,咱们妇女也有一片属于咱们的广阔天地,只要咱们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