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绝对私人的环境里,关珩的存在感很强烈。
冰凉的针头刺入皮肤时,宁秋砚仿佛在手臂上感觉到了来自关珩的视线。
他回头,视线与关珩相撞。
对方瞳孔中的一点深红貌似变得更为明显,宁秋砚不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许关珩戴了隐形眼镜,他想。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
宁秋砚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更重,因为想到接下来的事而产生了奇异的感觉。
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即将在身体里拥有他们融合在一起的血液,就像生命力的传递。
他转回了头,看着温热鲜红的液体流入细管,蜿蜒至血袋中。
一点一点,透明干瘪的无菌袋逐渐充盈,充满生机。
抽血的过程大约只花了十几分钟左右,中途关珩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上,手指撑着下巴看他。
而整个过程中,宁秋砚都不得不承受着这种注视,脸上温度愈发滚烫,只好全程都把注意力放在那只空杯子上。
杯壁挂着锈红色,时间一长,就变得很淡。
可能是甜的。他想。
随即,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宁秋砚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天花板,像自己房间的,但是从小住到达的家里的那个。
海水灌满了房间。
寒冷与湿意淹没了他,他感觉到长久的困顿、虚弱以及疲惫。
身体全失去了自我掌控的能力,呕吐感、晕眩感,比搭乘船只来到渡岛时还要难受千百倍,他不住地发着抖,痛苦地低吟。
他看见水面上,码头旁停泊着一艘白船。
另一个自己站在甲板上,被风刮进了大海。
“好了。”有人在他耳旁说,“把棉签按住不要动,保持五分钟。”
宁秋砚清醒过来。
他还坐在原地,眼前是关珩放在桌子上的杯子。
关珩的位置是空的。
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短暂的失神而已。
要不是那个杯子,他都会怀疑他其实没见过关珩,也没进行过那样一番谈话。
凌医生收拾采集好的血液放进小冰箱,看上去远远不到两百毫升。
宁秋砚茫然地按住棉签。
这么快就结束了?
“关先生呢?”他问,又担心道,“量是不是不够?”
血不是马上输给关珩吗?
“先生有自己的事要做。”凌医生对他说,“放心吧,剂量都在允许范围内,没低于下限,你献的血值得。”
宁秋砚的脑子仍有点不清醒:“我刚刚好像断片了。”
“是有一两分钟。”凌医生扒拉他的眼皮检查,继续道,“你没吃早餐,本来就有些低血糖,身体又不适应大量出血,刚才差点昏过去。”
“这次就先这样,我回去写好营养方案,会叫人给你准备接下来一个月的食谱。“
宁秋砚休息了一会儿,就已经没有什么不适应,只是肚子真的很饿,对早餐的渴望愈发强烈。
相比那一大笔钱,整个献血的过程都显得微不足道,过于简单,让宁秋砚产生了价值观上的疑惑与迷茫。
他曾经苦苦筹备的东西,在这里就这样轻易地通过交换得到了。
凌医生叫他再观察半小时,喝了些糖水。
第一次来渡岛的献血过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悄无声息。
*
早中餐吃得比较清淡,晚上,康伯让厨师做了烤鹿肉。
宁秋砚在房间睡了整天补眠,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梦境大多和早上的断片有关。
而晚餐时,关珩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