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无咎站在直插云霄的六根不净木前, 看着烈火熊熊燃烧。
他双手负在身后,面色铁青。
他来迟一步,六根不净木上的天地核心已被人取走。从他布局开始,接触过六根不净木还活下来的仅有四人——薛宁、平秀、真武观少主韩陵光, 还有阿音。
天地核心想来就在这四人手中。
冯无咎攥紧双拳, 片刻之后, 又慢慢松开, 转身大步离开。
三昧真火火势猛烈,魔藤受热挥舞, 在火中焚为焦灰。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两夜,等血月教的援军赶到,六根不净木已被烧成焦木。
……
平秀和韩陵光在离周家镇尚有三里地的山谷中发现了薛宁。
万幸,他并没有再大开杀戒,只是失足从山崖上跌落, 身上复又添了新伤。
韩陵光亲自施术,用降魔环套住了薛宁的头、颈和手足,暂时将他体内的魔气压制下来。
二人连夜启程赶路, 直接将薛宁带回了真武观的分观。
韩陵光果然是谦谦君子,平秀为保薛宁清名和性命, 央求他暂且不要走露风声,韩陵光果然将一切办得稳当妥帖,密不透风。
京都分观只知少主带了一位重伤的朋友回来养病,对薛宁入魔一事却是半分不知。
翌日午后,薛宁清醒过来,发现他躺在柔软的被衾上, 身上的皮肉伤都已被人妥善处理过。
他侧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一扇华贵的八扇雕花镂空落地屏风隔开内室和外间, 屏风后人影绰绰, 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入内室。
冯无咎正和平秀、韩陵光二人解释为何这次计划会遭致惨败。
“我与寒朝兄本商议好兵分两路,寒朝兄自愿前往摧毁六根不净木,而我则带人守在狸府外接应,随机应变。”
“起初一切都照计划行事,十分顺利。可惜,我们忽略了地牢中的魔胎。”
“那魔胎不知怎么挣脱降魔笼逃逸出来,被我手下暗卫重伤后释放浊气,污染了整片府邸,府上大部分人都抵抗不了魔气的侵染,入魔后互相残杀而亡。”
平秀凝眉道:“如果狸府的人是因魔胎而死,那修文院的暗卫又为何会全军覆没?”
冯无咎长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阿音身边那个剑修侍卫,他修为高深,能感应到哪怕如发丝般细微的剑气。”
后头冯无咎又说了几种猜测,但平秀皆是半信半疑。
韩陵光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后,惋叹道:“虽然死伤惨重,但我们到底烧毁了六根不净木,也不算完全功亏一篑。毕竟此等邪物若继续掌握在血月教手中,后果贻害无穷。”
冯无咎道:“陵光君所言极是。”
韩陵光不着痕迹地瞥了平秀一眼,见她面含忧色,显然心系薛宁去路何从。
他心思聪敏,又善解人意,更是对平秀舍身救人的行为颇为赞赏,便率先开口替她问出了心中忧虑之事。
“事已至此,寒朝兄心中想必比我们任何一人更加自责。我观寒朝兄秉性刚直,他就这样回到天元道宗,若按修文院严酷的戒律来处置,他的前途就完全毁了。”
韩陵光道:“我真武观有拔魔之法,我欲请寒朝兄去真武观走一趟,拔除完身上魔气再回师门复命,二位意下如何?”
平秀眸光一亮,感激地看向韩陵光。
冯无咎斟酌道:“不知寒朝兄可还有入魔时的记忆,私以为,修文院暗卫的尸体被毁,还有冯家弟子死于他手之事,最好也不要让他知晓。”
冯无咎手底下这些暗卫,并不是章台冯家嫡脉一系,而是他动用冯氏在凡界的影响力,私下豢养,所以死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