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秀一听声音, 就认出在屋子里发脾气的人是谁。
是骓雅夫人那个要命的纨绔外甥,秦怀楚。
平秀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听到秦怀楚当众骂她贱人, 当下冷了脸色,走到骓雅夫人面前,冷淡地见过礼, 道:“不知夫人传唤晚辈前来, 有何要事?”
她这句话问得很不客气。
骓雅夫人的脸面差点挂不住, 原本准备好的求医之辞,一时竟说不出口。
韩陵光夹在好友和亲娘之间, 颇为尴尬。
但他知平秀素来不是那等无礼之人,只是因为表哥先出口不逊,她才会有此反应, 便道:“平秀姑娘,是我有事相求……”
话尚未说完,一个花瓶忽然砸到门上, 哗啦一声摔得粉碎。
秦怀楚桀桀笑道:“姨母, 是那女人来了吧, 快叫她进来!”
韩陵光眉心深蹙, 正欲开口驳回, 就被骓雅夫人按住手臂。
骓雅夫人满脸疲惫,无奈地朝儿子摇了摇头,低声道:“陵光,你表哥已经这副模样了,你就不要再苛求他了, 他是心中难受得狠了, 才会如此失礼。”
骓雅夫人说着, 转向平秀,眸中含泪道:“平秀姑娘,是我教导无方,若怀楚有何冒犯之处,还请你宽大为怀,不要和他计较。”
平秀心中暗叹:陵光君这位娘亲也真是难搞,正是因为她百般维护这个外甥,才养出他那么跋扈的性子来吧。
见平秀抿唇不语,骓雅夫人也知她心里不痛快,便不再多说客套之辞,开门见山道:“平秀姑娘,我们今番千里迢迢来到这医修馆中,特地请你过来,便是想求你为怀楚治伤。”
“我知你虽年纪轻轻,但医术神妙,又菩萨心肠……”
平秀没耐心再听骓雅夫人拍她马屁,直截了当道:“夫人,既是治伤,我总要先见到病人。”
“是,是。”
骓雅夫人连连点头。
韩陵光当先而行,推门而入,等平秀和母亲进屋后,又迅速反手掩上门扉,好像害怕外头的人瞧清屋中景况一般。
平秀一迈入屋中,就见秦怀楚坐在轮椅里,四周满地狼藉,摔了一地的东西。
秦怀楚双颊凹陷,瘦得不成人样,面色枯槁,简直不似个年华正好的青年人,而是个风烛残年之人。
他的四肢像面条一样,软软地垂在轮椅两侧。
平秀打眼一瞧,就猜出他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筋,彻底变成残废。
秦怀楚一见到她,就阴阴冷笑道:“平秀姑娘,我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你来了啊。”
平秀问韩陵光:“他伤势如何?”
韩陵光看了平秀一眼,没有直接开口说话,反而私下传音道:“表哥他四肢筋脉皆被挑断,腹中还被锦瑟夫人种下蜘蛛卵,眼见着就快破卵而出了。”
“真武观的医修可以帮表哥接续好手脚筋脉,却对他腹中的蜘蛛卵束手无策。”
“而表哥坚持不肯接受家中医修治疗,一直嚷嚷要你来帮他治伤,他才肯俯首配合。平秀姑娘,唉,我和母亲也是万般无奈,才会将他带来此地。”
平秀听罢,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抬起手,袖间射出一线金丝,缠住秦怀楚右腕,专心地诊起脉来。
其实她心中并不待见秦怀楚这样的病人,可韩陵光亲自开口求他,她实在无法推拒。
秦怀楚对韩陵光和骓雅夫人道:“你们都出去啊!我不想看到你们!”
“滚啊!快滚!”
骓雅夫人闻言,伤心不已,落泪道:“怀楚,你变成这样,姨母也心如刀割,是姨母没有照看好你,你就给姨母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
秦怀楚嘿了声,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