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听见江婉被擒, 召回小蜘蛛,正欲只身闯入天目宫中,忽又想起那日下山时, 平秀欲言又止的神态。
她那样聪颖, 难道那时便已猜到了什么?
薛宁止步不前, 只觉心底生寒。
直觉告诉他,就算他此刻闯入天目宫中, 他也救不了江婉,反而会令沈绝对他心生防备。
他脑中乱糟糟的,正在举棋不定时, 宫殿内的打斗已悄然结束。
江婉和无邪真君被十来个长老拥簇着,押出天目宫。
人影纷乱间, 江婉忽然回首,朝殿门旁的薛宁望来。
薛宁与她遥遥相望。她一直看着他,直到沈绝走到她身边,她才转开视线。
薛宁读出了她眸中隐含的安抚和求救之意。
他心头大震,几乎想立刻冲上前去, 打退那些长老,救出师娘。
然而他的脚却如树根般牢牢扎在原地, 一种无形的恐惧笼罩了他。
叠沓的脚步声去而复返,余安行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叹道:“今日之事, 着实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知晓你的心情。但事关重大,眼下大比开幕在即, 每年十宗大比, 均有血月教妖人伺机作乱, 天目宫中的一切,万万不可走漏消息啊。”
薛宁看着余安行,但觉往日可亲可敬的师伯,是那样陌生。
“寒朝?”
薛宁垂下睫羽,淡淡道:“我知道了,我会传令下去,命手下剑卫三缄其口,不得向外泄露半句。”
余安行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宽慰道:“放心吧,你师娘只是一时误入歧途,一日夫妻百日恩,沈师弟再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妻子怎样的。”
薛宁不知如何应答,借口勒束下属,转身离开。
余安行目送薛宁下了天目峰。修文院的几位长老围聚在他身旁,低声问道:“清河夫人方才所言,真邪假邪?”
余安行一笑置之,不言真假,只叫几个老头子闷头瞎猜。
薛宁下山后,混混沌沌,等听到有人唤他名字,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秦怀楚养伤的地方。
平秀在前廊支了个丹炉,正在炼丹,看到薛宁失魂落魄地沿着竹林小径走过来,离开丢下蒲扇跑下石梯。
“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薛宁唇瓣翕动,半晌,才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来:“师父把师娘关起来了。”
“为什么?”
薛宁将天目峰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平秀愈听愈是心惊。
“师娘求我救她。”
“别冲动,”平秀沉思道,“你师父因戚不恕之故,与你师娘早有嫌隙。而今戚不恕的尸体既然落到他手里,难保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师父与你师娘夫妻一体,未必会伤害自己的妻子。你师娘要你救她,恐怕更多的是担心戚不恕的尸体。”
薛宁有些犹豫:“难道我要先想办法把戚前辈的尸体盗出来吗?”
“让我想想。”
平秀还未想出妥善之计,忽然听到一道讥讽的声音道:“平大夫好大的架子啊,把病人丢到旁边,一心只顾谈情说爱?这就是你对待病人的态度?”
秦怀楚以灵力化为掌风,推着轮椅从屋中滑出来。骓雅夫人拦不住他,只好朝平秀尴尬一笑。
“平秀姑娘,你别生气,我这就推怀楚回去。”
灵力化为清风,托着轮椅飘起,飞落于石径上。
秦怀楚睨着二人,冷笑道:“听说锦瑟夫人是你的姨母?”
平秀侧身拦于薛宁身前,举手投足间,满是维护的姿态。
薛宁道:“是又如何?她是魔教妖人,我是天元道宗弟子,我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