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 葡萄藤缠绕在木架上，一串串还没有成熟的青色葡萄藏在宽大的葡萄叶中，小山茶坐在其中, 认真地按照任帆教她的联想记忆法来背诵张仲景的药方。
任帆在她旁边, 靠在木架上，闭着眼睛, 一手慢悠悠地摇晃着蒲扇。
凉凉的风吹向小山茶。
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到了嘴角, 小山茶拂开, 微微抬头看向任帆。
“昨晚没有睡觉？”
轻轻的一声应答。
小山茶能猜出一些原因, 不多问。
“用你教的方法背药方很管用，背其他内容就效率抵下了。”
任帆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小山茶, 眼睛里依然布满了血丝。
小山茶看着他的眼睛，脑子陷入了片刻的空白。
黑紫色的眼睛，漂亮魅惑。
而装满了故事的眼睛诱惑着人去靠近去探究。
很危险……
小山茶避开他的眼睛，继续低头看书。
“医学工具书的内容枯燥，我注意力无法长期集中，你把这些内容融合成故事给我看吧。”
小山茶从口袋掏出一颗软糖给他。
任帆接过来，软糖放入嘴中, 糖纸折叠成了千纸鹤。
小山茶趴在桌子上，下巴垫着胳膊，歪着头看他对软糖的珍视, 缓缓开口, “攒够一千个千纸鹤可以实现一个梦想。”
任帆满眼深意地看着她，看了许久, “谁来实现, 你吗？”
“嗯。”
任帆嘴角慢慢地上扬。
脸蛋有些发烫, 小山茶把脸蛋埋入胳膊中。
三伏天，爷爷奶奶们不能吹空调，也不能吹太大的风。餐厅里，吊顶风扇慢悠悠地摇晃着，爷爷奶奶们能耐得住这样的天气，火力壮的大厨受不了，背心湿了一套又一套后请假了，他要在空调房里过完这一年里最热的几天。
大厨不在，小山茶上，手忙脚乱地炒了一盘菜，糊了一半。
小山茶没给爷爷奶奶们吃，怕伤了爷爷奶奶的肠胃，给了任帆。
任帆吃掉了没有糊的那一半。
小山茶默默地掏出十颗软糖，是他帮她背书的十倍，她知道自己做的菜有多奇怪。
“我没想到菜会熟的这么快。”
“嗯。”
“想要兼顾药理和味觉体验很难。”
“嗯。”
小山茶的解释，任帆都听着，手用力扶着橱台，试了几下，完好的右腿还是无法用上力。
小山茶给他擦擦汗，“慢慢来。”
小董蹲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削土豆皮，他看见小山茶给任帆擦汗的毛巾欲言又止。
算了，擦都擦了。
任帆没有再做无用功，抓紧时间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炖肉，这是部队最常吃的两样菜，看过几回也就会了。
小山茶用研究药方配比的认真脸观察学习。
过程都知道，一上手就心慌。
“知识与能力之间的距离是大量练习，我需要多做饭练习。”
小董想想刚才烟雾滚滚的炒青菜，语重心长，“浪费粮食不好，帆哥会做饭就是了。”
饭点到了，爷爷奶奶们都陆陆续续地到了餐厅，这顿饭简简单单，米饭和两样菜，没有汤没有饭后甜点，来不及做了。
小山茶从橱柜里翻找出一包老年补钙奶粉，让爷爷奶奶们喝奶粉代替喝汤。
院长也有些受不住餐厅里的温度，从冰箱里拿出他提前冻的碎冰块，摆放到餐桌两边，就着碎冰的凉气吃饭。
他自己一张大桌子，小山茶和任帆和爷爷奶奶们一张大桌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