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冉没陪程多多太晚, 将将十一点半,是傅衍白给她定下每天必须休息的时间。
从医院出去,一股沁人的冷风扑上脸, 纪冉听见傅衍白打了个喷嚏,没忍住侧头:“冷不冷?我...围巾给你吧。”
傅衍白眯他一眼,那个表情像是看小蚂蚁想举臂搬大石:“自己带着。”
“......”纪冉:“哦。”
已经快要隆冬, 车从停车场停不过一会儿,玻璃上就结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傅衍白开着空调等散, 暖暖的风打上脸, 似乎血液都流的更快了一点。
纪冉:“你晚上吃了吗?”
傅衍白:“嗯。”
纪冉:“吃什么了。”
傅衍白:“孙阿姨炸的藕盒。”
纪冉:“哦。”
过了一会儿,车开过一个路牙, 晃荡了一下, 车里跟着响起一声:“不健康。”
“......”
傅衍白的余光朝眼尾瞟了一瞬, 纪冉跟着道:“昨天吃什么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唠叨?”
“......”
小少爷皱眉:“这叫关心。”
会不会用词...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傅衍白费嗓子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回房,楼梯上垂下个脑袋,响起一声:“明天早上要不要...出、出去吃点别的?”
他好两个礼拜都没跟傅衍白一起出去吃东西了,现在感觉就跟白活了半个月一样, 血亏, 哪哪儿都想找补回来一点......
“不了。”
“......”
傅衍白:“好好休息, 还要订正。”
纪冉:“哦。”
——
半夜一点。
纪冉抱着枕头躺在床上, 两眼瞪着天花板,活像两百年没睁过眼的石头。
傅衍白居然跟他记仇......
他不过就是冷了这人小半月, 现在早上连包子也不让吃了, 以前他小少爷说要吃什么, 可从来没听过拒绝。
没办法,形象急需挽回。纪冉就像火烧了屁股的猴儿,在床上一秒也呆不住,抱着枕头气冲冲的就下了楼。
“哐哐哐。”
“哐哐哐哐哐”
“框框哐哐哐哐哐哐——咔嚓”
厚重的浅蓝色镶石木边打开一条缝隙。
傅衍白像是对他这种半夜突袭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开了门没吱声,连招呼也没打就走回了床上,被冷在门口的纪冉瞬间烧红了脸:
“我、我还没说要进来呢...!”
“那我进来了!”
拖鞋毫不犹豫的踩进去,啪叽啪叽就跟进了卧室,纪冉到里头才发现,傅衍白的客厅没开灯,到处都是黑的,连睡衣都在衣架上散落着,很像是刚进门就直接上床睡了觉。
纪冉愣了一下,直觉有些不对。
他傅大少爷哪里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往常进卧室连拖鞋都得换一双,小夜灯开的明明白白,还得再琢磨两份病历。
“傅衍白?”
纪冉跟着走到床头,才看到床头柜上搁着一只空空的玻璃杯,还有一袋没撕开的感冒冲剂......
而热水壶烧在客厅,咕噜咕噜的刚咽气。
某病号想吃药,水还没烧开,人就睡倒进了被窝。
纪冉扔了枕头。他发现人只要是生病,不管大人小孩,永远都是我没事,顺带万能感冒灵。
打开柜子翻了药箱,纪冉先摸出一只体温计,然后爬上床,从一团黑不溜秋的被子枕头里剥出傅衍白的脑袋,对着额头先“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