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过来住了?”
那边兔头得到一根火腿,已经安静的趴了下来,纪冉硬邦邦道:“没有。”
“哦。”顾暄和一脸了然的表情,突然对傅衍白那张冷飕飕的脸有了些体谅:“我说呢,看的跟欠了五百万似的。”
纪冉:“......”
“我只是借宿几晚。”
他声音大了几分,不知道是说给谁听,说完又觉得这个表述不太对,严格来说他是“被借宿”了两晚,连行李都是傅衍白强运过来的。
“我一会儿就走了。”
纪冉揉着狗,摸摸鼻子找话塞:“他也要回家过年。就是碰巧赶上医院值班,过来睡两晚方便。”
他说完,沙发上的人却半天没动静。纪冉抬头看顾暄和,发现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半张着嘴,像在思考什么。
半晌,顾暄和才出了声:“他跟你说他要回家过年?”
纪冉:......
他可能天生没有胡扯的天赋,刚撒一个小谎,瞬间就被揪出来。纪冉两只耳朵一红,嘟囔着强调:“我估计...估计他要回去过年,也、也不是很清楚。”
“哦。”顾暄和的脸色恢复平静,似乎觉得这才正常:“他都好几年没回去了。”
纪冉一怔。
随即又反应过来,顾暄和说的可能是傅衍白去美国的事。因为在异国他乡,没有假期,所以没能回来过年。
他刚应和着点了点头,就听见顾暄和道:“老爷子说是看不了他,好几年了,也没让回大宅。”
纪冉手上的动作倏地一重,兔头“嗷”一声,哼哧哼哧的贴过来,像是受了委屈。
“傅老爷子多传统,再加上还有父母那一层。好好一个独孙,跑美国之后一声不吭就说喜欢上男人了,谁受得了。”
顾暄和啧啧嘴:“老爷子气的连苹果手机都换了华为,张口闭口都是西洋鬼子,到现在都不能听见美国两个字,悔的那叫一个心肝胆颤,一念起来就是不该把人送到那种狗地方,什么开放先进的,走歪了路子。”
纪冉蹲着,双脚有些发麻。他怔怔的没说话,任凭兔头在身上蹭着口水。
他当然知道傅衍白不是在美国才走歪了路子。这条路一直就是歪的,只不过他没有走在上面,更像是走了条捷径,早早站在了终点。
“不过一气也三四年了,洋鬼子骂了个遍,现在阿衍回来了,应该早迟能缓缓。”
顾暄和说完,就瞧见傅衍白从楼上下来,手里一块不知道哪儿摸出来的老茶饼,塑料袋拎着,表情冷淡:
“自己回去泡。”
“......”
到底大少爷不乐意给他泡茶,送块茶饼已经是极限。
顾暄和琢磨了眼,九七年的水蓝印还在上头,好几万的藏货,于是退一步收下,拍拍屁股被打发走了人。
他走的时候门没关紧,车扬着喇叭开出一条街,冷风还细细密密地灌进来,在开着地暖的洋房里徜徉,让人心尖一凉。
纪冉还蹲在兔头旁边,傅衍白瞥了眼门,走过去轻轻关上,要落锁,却又片刻迟疑。
“晚上要走吗?”
他的声音很轻,低到恨不得没有。
却又不敢真的没有,仿佛这样会越走越远,他不知道那条悬崖的边缘在哪里,纪冉会不会挣脱,这段感情随时都会摔下去。
傅衍白的神情很暗,手握在锁扣,像是在等,又像随时都要落下…
直到纪冉出了声。
“明天再走,想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