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显然来的匆忙, 这回连助理都没带,只有个司机等在门外。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傅衍白到底姓傅, 是他老傅家唯一的血脉,旁的他可以装作不闻不问,但辞职断了前途这种事,他实在坐不住。
“我当你只是...那方面不正常。”
老爷子吹着两撇胡子,目光扫过傅衍白的脸,下巴和脖子上几道清晰的抓痕在灯下格外瞩目,即使他衣冠工整, 都染了些情.欲的味道。
一看就是个野路子。
老头子闭上眼挪开头,打算眼不见为净:“但学医是你自己选的, 这些年慢慢熬到现在, 好不容易到了启山医院,到了这个位置, 说辞职就辞职呐?”
他拐杖敲得震天响,脸揪的像抹布:
“阿衍, 我要知道原因。”
傅衍白靠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语气平静,仿佛不是什么大事:“您不是说活到老学到老么,我出去考个博, 将来方便。”
“那可以在天北念, 我可以帮你处理。有什么必要辞职,你,”
“傅爷爷。”
老爷子闻声回头。
两个人声音大, 没注意到二楼的开门声, 纪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台阶上下来, 水蓝色的睡衣拖着一点裤脚,步子挪的格外缓慢。
傅衍白皱眉。
纪冉瞪了他一眼。
他每走一下屁股都疼着,拖鞋都没了啪叽声,好容易走到老头子边上站定,傅老爷子只当他是下来缓和气氛,勉强挤出一丝笑:“冉冉啊,吵到你了吧,来坐下吧。”
“......”
纪冉揪着裤腿没动。
人没反应,老爷子这才收拾表情抬头望过去。这一望却不得了,纪冉原本白生生的脖子上没一块好肉,都是半大不小的红色痕迹,可疑的极其明显。
他是文化人。
虽然老一辈,但文化人从不浅陋。
纪冉低着头,捂着屁股。
只要不坐,老爷子今天哪怕让他跪着,他都能接受。毕竟傅衍白被他带偏了路子,他对着傅家人,心里只有愧疚...
原本生闹的客厅死一般安静。
傅衍白已经站起来,走到纪冉边上,他一只手揽过人的腰,往自己身后带了带。虽说这几年他在老爷子这里没少铺垫,但真到了摊牌这一刻,对方什么反应,会不会迁怒纪冉,并不是十拿九稳。
但他手上用力,旁边人却不动。
纪冉脚趾缩了缩,半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可怜的味道:“是我想让他陪我出国...”
“你作孽啊!”
“咣”的一声拐杖,打在人身上。
就像是柴火劈在空气中,闷响炸在耳边,带着沉重的回音。
纪冉愣着,他很清楚自己从头到脚,疼的只有屁股,而且是里头疼,不是肉疼。
老爷子这一棍子抡的是傅衍白。
并不是自己。
拐杖泄气般敲完那一下,老人便靠上沙发背,长长吁了一口气。
傅衍白还是一脸平静,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等人的呼吸逐渐平缓,才淡淡道:
“没来得及跟您说。”
老头子没说话。
他哪里能不知道,傅衍白存的是什么心思。他对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人再了解不过,很多从前想不通的事,一下子倒是迎刃而解。
比如傅衍白从前忌讳他这层关系,毕业不愿意就职在启山医院,如今却不再介意。
比如在美国的那几年,他怎么让助理跟着,让学生去打听,也没能找到那个拐走他大孙子的男人。
又比如回来到现在,傅衍白都住在这栋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