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看望江望的人来了又走,最终病房里只剩下陆梨。
因着江望先前受的伤,江南蔚要求他留下来做个全身检查, 打拳的事陆梨用打架糊弄了过去。江南蔚没刨根问底, 这会儿拎着江尧给俩孩子买宵夜去了。
陆梨双手捧着水杯,试了试温度,递给江望:“喝一点。”
江望不动,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只低声道:“有点疼。”
“疼?”陆梨放下杯子, 手钻进被子里,掀开瞧了一眼,“很疼吗?”
江望道:“能忍。”
陆梨这下也不递水杯给江望了, 跑出去借了根吸管回来, 戳好递到他唇边:“这样喝,是不是动作太大会扯到伤口?”
喂水的时候, 陆梨得起身凑近江望, 远看就像陆梨把江望抱在了怀里。
江望见好就收,松开吸管:“够了。”
等房内安静下来, 陆梨才提起江望舅舅的事:“他们找你要钱, 怎么不告诉我?小叔也不知道这件事,你谁也没说?
“告诉爷爷了。”江望垂眸,轻声道,“不想他们再吓到你。”
陆梨一怔, 忽而问:“当时为什么想去崇英?”
进崇英, 无异于是是回江家的信号。江家的人知道, 陆梨也知道。
江望盯着陆梨的眼, 语速轻缓:“三校联合运动会那次, 小叔带我回了江家。你回家,和我爸说,你说谎了。”
“梨梨。”江望去牵她的手,望进那双明亮的杏眼里,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能永远做自己,不用顾虑任何人。江家是我的捷径,我太着急了。”
因为她吗?
陆梨茫然,想起以前自己的顾虑。原先的剧情里,江望是否就一直在江家,从没离开过,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江望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从离开江家,再到去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今年,不是了吗?”
陆梨眼眶酸涩,最近江望总是惹她掉眼泪。
江望轻轻地“嗯”了一声:“以后都不是了。”
气氛渐渐沉寂。
江南蔚拎着夜宵回来的时候,陆梨正独自坐在一旁,看着似是在发呆,江望半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两人之间没有交流。
江南蔚瞧了这俩孩子一眼。
从过年那会儿开始就不对劲,也不知道怎么了。
江南蔚径直走到病床前,白粥拿给江望,给陆梨的夜宵是另外买的,他特地跑去小丫头爱吃的一家米线店买了米线。
“梨梨。”江南蔚轻拍了拍她的肩,“陪小叔吃点夜宵。”
陆梨点了点头,问:“堂哥呢?”
江南蔚道:“回来的路上看到有小摊卖糖葫芦,他去给你买了。”
有关于陆梨的事,粗心的江尧总是记得很清楚。
陆梨用余光看了眼江望,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于是,她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了,对江南蔚道:“小叔,我一会儿过去。哥哥受伤了,我喂他吃。”
闻言,江南蔚瞥了眼江望,寻思着这小子怎么又装起可怜来了。
不过到底是孩子受了伤,他没拦着,只道:“小叔等你一块儿,顺便和哥哥说点事。你喂你的,不用管我们。”
从小到大,江望很少生病。
陆梨以前常这样照顾宋明月,对江望还是头一次。
她喂一口,他便乖乖地吃一口,安安静静的,倒是又像幼时那个小少年了。
江南蔚看了一会儿,和江望说正事:“你舅舅的事,赵木和我说了。两年前,是有人告诉他们你和江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