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里发毛。头顶的格栅漏下微光,费奥多尔辨识着前方的道路,伸手掩住口鼻,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为了分散注意力,出声和一旁的少年交谈着。
“那个太宰治居然也会有在意的人,该说令人感到惊讶吗。只是想赌一把,没想到最后真的让步了,雨宫的价值比我想象的更大啊。”
“是好消息啦,”雨宫翠轻快地吹了个口哨,直白地表示祝贺,“面对港口黑手党的时候,费佳手上的筹码又多了一个!”
的确。
但刨除这件事的意义本身不提,少年所展现出的态度,更能让他感到满意。
对旧日的关系者弃若敝履,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不甚在乎,只是一味地、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回味着太宰治之前的表情,青年的轻笑声从胸腔中溢出,在狭小的管状空间内回荡着。
突然想起了什么,雨宫翠敲了下掌心,恍然地“啊”了一声。
他问明显心情很好的费奥多尔:“之前逃掉的那个,是叫普希金吧。回去之后要处理掉吗?”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否定回答。
“不用管他。而且,我要他的能力还有用。”
雨宫翠歪着头表示不解:“但是他——”
“临阵脱逃了对吧。”
青年停下脚步,在晴朗光线下偏向深红的剔透眼眸,被昏暗的背景浸染成了朦胧闪烁的紫。
转身注视着仰起头来的雨宫翠,眼神温和得像是看着自己的一部分。
“我对那些人的忠诚并不做要求。他们并不蒙神选召,跟在我身边也只是出于利益而已。这一点,我相当清楚。”
所以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抛下自己飞快逃开。
但是,面前的少年不同。
他掌心向上伸出右手,像是宴会上邀舞的彬彬绅士。尽管不清楚其中的意味,但雨宫翠还是高高兴兴地把手覆上,任由对方蜷起手指,轻轻握住。
眼神从少年发间的绷带、以及脸颊上病态的绯红无声地扫过。
青年的声音伴随着污水流动的潺潺声响,轻柔得像一个一触即碎的美梦。
“——我所信任的,就只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