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香兰这么问, 知晚道:“这个颜色的布料子正好打折,批着买还能讲些价下来。家里的几个哥儿都长身体,我最近无事, 想在家里做做针线活, 你得空替我量一量书云的身高,我自己去管母亲要书涵的身量。”
书涵便是龙凤胎里的哥哥平儿的大名,这小家伙如今长得也是虎头虎脑的,很招人喜欢。
香兰一看姐姐的架势是要给家里的男丁都做衣裳,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挑着眉毛问:“那……有没有成表哥的份儿啊?”
知晚翻出了自己以前积攒的衣服纸样子, 觉得都有些老气不时兴,心里盘算着去裁缝店花银子买新纸样。
听了香兰别有用心的提问, 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家里的两个兄弟都做了, 自然也要给表哥带份儿,他就住在隔壁,对我们家多有照拂, 这份人情总要顾的。”
香兰撇了撇嘴, 觉得自己应该给姐姐泼一泼冷水。
她如今是大梦醒了, 不敢指望嫁给成表哥了,便觉得也要给姐姐降一降温度,所以嗤笑道:“虽然表哥平日里对你比我好些, 不过是看在你是嫡出的份儿上。我们那位姑母可是早早撂下话来了, 她未来的儿媳妇不是大家名门的闺秀,都不能配!总之家里的姑娘, 她可都没瞧上!你要懂事, 别到头来惹得姑母跑到祖母那里哭。”
知晚将纸样放好, 便拿住纸笔来准备抄写新得的医术, 没有闲心跟香兰扯, 只抬头道:“你若无事,找得晴玩去吧,她再过几日就要成亲了,你多陪陪她,我这边要读会书,就不陪你了。”
香兰看知晚也不接话,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又拿话撵人,干脆扔下瓜子,气哼哼地走人了。
待香兰走后,知晚抬头看了看自己买的布料子。
其中有三匹是青绿色搭配白缎为底,这样的颜色不挑年龄,男孩子无论大小穿着都好看。
还有一匹是宝蓝锦缎搭配金边黑底,这种布料子价格贵了很多,做出的衣服贵气逼人,就是很挑人的长相身材,若不是出尘的气质,难免被衬得灰头土脸。
这匹布,她原本是给表哥预备的,毕竟是堂堂将军,总要穿得像样些。
可方才听了香兰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既然一视同仁,断没有给表哥另外挑选颜色的道理。
想到这,她唤了凝烟,吩咐明日去布店,将这匹布也换成青绿色的。
到时候一口气做出四件来,盛家的三件,自己章家表哥一件,不偏不倚,由着几个丫鬟帮忙,很快就能做出来。
因为东宫的一场变故,她真是发觉自己医术的短板,以前不过是仗着运势,才侥幸没有出岔子。
如今既然发现了自己的不足,自然要好好地静心学习,另外舅舅擅长疡医之道,这些削瘤切腐的技艺勾起她极大的兴趣。
知晚觉得自己应该沉淀下来,好好跟舅舅学习。
至于今日宫里的那一场风波会有怎么样的余漾,也非她能控制。
今日顺和帝明明听出了当年的惨剧另有真相,却能隐而不发,足以看出在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心里,有太多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外祖母当年不见得是无法澄清自己的冤屈,而是看透了顺和帝,懒得解释吧?
想通了这一点,知晚也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跟外祖母是一样的性格,都是能自己将事情看开,这样的性子固然看事情能通透些,但是也辜负了如花的年岁,不会像得晴那般投入而炽热的相爱一场。
大约她以后,要么孑然一身,要么找一个志同道合之人,相敬如宾,共度平淡一生,就像祖父祖母那样,若是没有歹人迫害,该是何等美满一生?
至于表哥……他注定是会在朝堂上力争上游,封王拜相之人。所以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