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举着肉叉一转身的功夫便看到了小脏手, 立刻一把从柜台边上拽出了一个小脏孩。
这小娃娃看上去有七八岁的光景,只是有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看着饿极了才去抓东西吃。
看着伙计要抬脚踹他,知晚连忙出声道:“算了, 给他拿些肉和白饼,都算在我的帐上。”
那小孩听了这话,转头看向她,却渐渐睁大了眼睛,朝着她愤怒地喊道:“盛香桥,你居然躲在这里!我和三歌的钱银都让你给卷跑了!快点还银子!”
说着那小孩竟然跟个小恶狼一边扑了过来,准备抓知晚的裙子。
进宝手疾眼快,一下子抓住那小恶狼的脖领子,瞪眼道:“你乱叫个什么?我们小姐姓柳,不姓盛!”
柳知晚听到那小孩竟然脱口而出“盛香桥”三个字时,不由得深看那小脏孩一眼。
她平生与人做买卖从来不赊欠钱银, 更没跟这样的小娃娃有过来往, 所以她笃定应该不是自己以前曾经欠下的债,那这小孩为何大声说出“盛香桥”三个字来?
所以她走到那愤怒的小孩面前:“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就是你!这儿的人还有谁像你这样说话的腔调?你说你是京城里大宅门的小姐, 只要我们哥儿几个凑了钱帮你回京城,你便拿金山来酬谢我们,怎么转脸儿就不认人了?”
盛香桥沉默地听着,又看了看她们现在歇脚的镇子,此处叫震州, 正是海河交汇口, 和客栈不远的埠头既有海船也有江船, 到处人头攒动, 热闹极了!
难道……那个从南洋回来的盛香桥就是从这下的海船,因为手中拮据就骗了几小乞丐的钱作盘缠?
如此看来,这真小姐也是卧虎藏龙的一位啊!
看那小孩愤怒得眼泪都飙出来了,知晚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问:“盛香桥一共管你们借了多少?”
小孩只想着自己的钱银,压根没听出这个“盛香桥”说话的怪异之处,瞪着眼道:“算上我和三哥的,一共是一两的银子!全是我们一个个铜板辛苦讨要回来的!”
知晚想着当初她在树上偷听盛辉跟表哥的话时,也说那盛香桥入京时跟乞丐一样,看来还真有可能亮出盛家的名头骗了这小乞丐的钱。
所以她从自己的衣袖子里掏出了装碎散银子的荷包,递给他道:“这里有三两,都拿去吧,就当利钱了。”
说着,她让进宝松开了这小乞丐。
小孩狐疑接过荷包,担心自己被骗,倒出了里面的花生锭银子后,挨个上牙咬,生怕里面有假货。
等他咬完之后,再看向知晚时,那眼神顿时从小狼变成了水汪汪的土狗眼儿:“香桥姐,他们都说你是骗子,可是我知道你不是!看看你这通身的派头,就是足足的官家小姐啊!也不枉我们当初看你可怜,帮助了你。”
知晚不过是举手之劳,替京城的那位结一下欠账而已。
可那孩子一下子捡拾起了对人性本善的信心,看知晚要走,忙不迭提醒道:“香桥姐,其实你不必去京城要钱,就在你走后不久,你那个夫君可是发了横财了,给三清门的庄舵主做事情,我看他见天往赌场里跑,不过倒没怎么见到你的女儿,怎么样,你弄到女儿的药费了吗?”
知晚本来都要上马车了,听了这话,再次转头,诧异地看着那孩子:“夫君?女儿?”
小孩觉得这位盛小姐现在变得可真沉静,说话也似乎比以前温柔多了。
他便说着“她”走了以后的情形:“你当初没有带着丈夫一起回京城,自己走了以后,他便到处找你,你一个人跑了,可你夫君还欠三清门的钱银呢!不过你夫君好像在南洋会说弗国话,三清门的门主正用得上,便缓了了他的欠债,让他跟着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