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前面就是江宁府了,咱们是一鼓作气直接去江宁还是半道儿休整一日?”七月流火炙热,这话一点也不假, 明明他们天刚亮就起床赶路, 这才一个多时辰就热的汗流浃背。
打头的护卫擦擦额头的汗水朝着被保护在中间的主子爷问道。
二十多岁的年纪,面目白皙俊秀,哪怕身穿一身棉布衣裳,也能看出起出身不凡来。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一点苦头也没吃过的年轻人,在这炙热的天气中行走, 愣是一声不吭,哪怕他同样满头汗水。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出宫去往江宁的胤礽一行。
胤礽从袖口翻出一方丝帕擦擦脸颊,丝帕上绣着一颗带着两片绿叶的石榴。这方丝帕是谁绣的, 答案不言而喻。
“前面不远似乎有一间茶肆,咱们去那边喝口凉茶休息片刻再说。”胤礽的眼力很好,远远就看到官道旁边开着一间茶馆。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他忽然间觉得有些口渴。
这样炙热的天气中午并不适合赶路,他们基本上都是早上行走一两个时辰就找地方休息,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在出发,天黑后找间客栈住下。
他们出发的早, 距离府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并不着急。
如今距离江宁府已经很近了, 路上遇到不少在匆忙赶路的行人, 有的几人合伙租了马车,有的徒步走着, 毫不例外每人都背着一个书箱子,一看就是准备去赶考的学生。
科举考试从县试开始, 经由府试、乡试、会试、殿试, 选出优秀的人才。县试、府试每年都有, 乡试之后却只有三年一次。也就是说想要获胜,你不只是跟同年的学子相比较,还有往年两届的学生。
而明年又是一个三年一次的会试科考,因此今年考科举的人特别多。江南这边又是文人汇聚之地,如今已经是七月,马上到了八月府试的时间,学子匆匆在正常不过。
好不容易等身边没人经过胤礽才说道:“像茶肆这地方我猜正是学子们休息交谈的好去处,咱们不妨坐下去听听他们的说辞,也好对这次府试有个大致的了解。”
在胤礽看来想要调查江南科考的问题并不一定要到江宁府在进行,他们出宫应该不是秘密,说不定那些人正等着他们入套呢。若江南的科场真的有问题,去了江宁反而查不出什么,还不如在路上听这些学子谈论文章来的有趣。
那人有些迟疑,小声的说道:“爷的意思是江宁的人不可靠?可那曹寅不是皇上的心腹么?”来之前皇上特意吩咐了,去江宁可以到织造府曹家看看,曹家的老祖宗跟皇上颇有渊源,曹家的当家人曹寅是皇上的心腹。
像江南科场的事情,若不是曹寅密奏以及他暗中出手,那些人也到不了京城告不成御状。
手拿折扇轻轻地扇扇风,折扇带来的风都是微热的,胤礽索性合上扇子。他看了这人一眼,只把人看的低下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曹寅说的谁知道真假,万一是他跟对方同流合污了呢?说不定就因为分赃不均一伙人闹起来,曹寅才决定帮着那些学子呢?
既然来了,胤礽更相信自己亲自调查出来的,而不是别人告诉他的‘事实’。
按照那几个学子所说,这种事情至少存在两届也就是六年之久。曹寅任江宁织造已经有十数年,他若真有心为何早不报?
胤礽没说,汗阿玛或许心里也有这种想法,只是他一时不愿意相信罢了。毕竟像曹寅和李煦,那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据说汗阿玛年幼出痘,都是文氏和孙氏在照顾他,尤其是孙氏衣不解带对他最是用心。
文氏就是苏州织造李煦的生母,而孙氏则是曹寅的母亲,她还有个侄子名唤孙文成,去岁也在曹寅的举荐下,被任命为杭州织造。
所谓的织造可不仅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