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着楚承茂进了花楼, 迎上来的老鸨是个干瘦的中年妇人,脸上涂了脂粉,体态风骚。
“哟, 这位郎君瞧着面生,是头一回来吧?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可都俊着呢!”老鸨刚招呼完楚承茂,就看到了跟着他进来的姜言意和薛氏, 这样的情形可不少见, 她面上的笑顿时收了收。
姜言意和薛氏都是经得住大场面的, 没因为闯花楼而觉得不好意思见人,落落大方站在一旁,光是那一身气势都让楼里的姑娘不敢随意打量她们。
空气里浮动着各式各样的脂粉味, 楚承茂眉宇间强压着一份不耐:“我来寻我大哥。”
能在宵禁后出城的,这身份可不单是富,得往贵字上走了。
这一行人,非是小媳妇带着人来楼里堵自己个相公, 而是家中兄弟和家眷一道找了过来,老鸨能经营起一个顺康坊,那也是人精中的人精, 十分识时务没敢搪塞,问道:“郎君兄长叫甚,我让人给郎君带路。”
“楚承柏。”
到顺康坊狎妓的嫖客, 大多长得歪瓜裂枣,楚承茂一表人才, 身上隐隐有行伍气,面相却又清隽俊朗, 坊里的姑娘明里暗里都在眼送秋波, 这让他脸色更难看了, 说这话时也十分冷淡。
老鸨却是瞬间热络了起来:“哎哟,竟是楚二公子大驾光临!”
西州新贵就那么几个,跟辽南王府定下亲事的楚家绝对是其中翘楚,楚承柏在顺康坊,老鸨很容易就猜到了楚承茂的身份,也知道楚承柏所在的大房全靠三房接济才能过日子,将来楚家真正掌权的还是眼前这位,她当即就道:
“香儿,带楚二公子去楚大公子所在的房间。”
立即有一个举止媚态的年轻女子上前来:“几位贵人请同小女子来。”
女子抛给楚承茂一个媚眼,走起来路一步三摇,腰肢扭得像一条水蛇,被楚承茂冷脸相待了也不觉面上挂不住,反而掩唇轻笑出声。
到了二楼,隐隐就能听到婴孩嘶哑而虚弱的哭声,都不用再要人带路,循着哭声很容易就找到了楚承柏所在的房间。
薛氏好歹照顾了楚念安一月有余,她是打算拿楚念安当后半生倚仗的,哪怕不是亲生的,也是尽了心思去抚养的,哪能没有感情,听进这揪心的哭声,直接抢在楚承茂之前撞开了房门。
房间里,仅几个月大的婴孩被放在圆桌上,别说襁褓,连厚衣裳都没穿一件,在这严冬的天气里,冻得浑身发青,哭声都是虚弱无力的。
别说薛氏,就是姜言意也看得心口一揪。
拔步床上的一对男女听到破门声才匆匆爬起来,女人抱着被子遮到脖颈,楚承柏看到薛氏找过来时明显就慌了:“你……你如何过来的?”
薛氏解下自己身上防寒的斗篷先裹住了楚念安,这才一个箭步上前,左右开弓给了楚承柏两耳光:“楚承柏,你还是人吗?这是你亲儿子!你这是要活活冻死他!”
薛氏下手极重,楚承柏吃痛,抡起巴掌就要打回去,被楚承茂抬手截住了。
“大哥,你今日之举未免太荒唐了些,归家后自己同祖父说吧。”楚承茂收回手时因压制不住心头的火气推了楚承柏一把,楚承柏被推得摔了个屁墩儿。
他不敢同楚承茂动手,今日跟刘氏合计偷带楚念安出来,的确是像姜言意之前设想的那般,他想用楚念安做文章,自己把孩子带出来弄病了,看完大夫明早回去再诬赖说是薛氏没照料好,他只是昨晚去看孩子,发现孩子病了没人管,这才连夜带孩子出府看病。
薛氏毕竟不是孩子的生母,楚老夫人心疼曾孙,到时候他再恳求几句,楚老夫人就不会再让薛氏带孩子。
这是他和月娘的孩子,他才不想把月娘的孩子交给薛氏这个表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