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潦从小就学“克制”,学到了骨子里,他自我禁锢几年,活得像老僧,昨晚才初刚尝人间烟火,如果他对象死了,他会以为是被自己害死的,是他酿下了悲剧。
茭白不死在戚以潦的床上,死在兰墨府的某个地方也不行。
那会让戚以潦有家不敢回。
所以茭白开车出来了,他要尽可能地减轻戚以潦崩溃的程度,还有章枕,姜焉……他认可的其他人,他也有考虑到。
他要为自己找一个死亡之地,也是新生之所。
本想再以车祸收尾,画上一个所谓的句号,有始有终,但茭白怕自己操作失误,让事故变得严重,那他的死状就会很惨,越在乎他的人,看了越痛苦。
车祸不能用。
茭白把车停在了山脚下的江边,他喊小助手:“死遁的方式没规定,我可以选的吧?”
“小助手,我知道你还在。”
“我想猝死。”
“让我猝死,就在这,车里。”
“要是不行,那就自杀吧,吃安眠药,尽量完整点。”
告别不能透露,暗示不能留,会被抹掉,茭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到了能做的,他不知道自己“死后”的接下来一年,会是怎么样。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选择的结束方式和终点,会不会被修改。
不管改不改,茭白都希望拥有自主意识的戚以潦能冷静下来,查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兰墨府,查他的死因,哪怕发现不了任何异常,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也要继续调查,靠这股念头撑下去,并拉上章枕,拉住章枕。
而不是一蹶不起。
没准儿关注他人生走向的岑景末会查一查。
无论是谁产生怀疑都行,只要别认为他是真的死了,因为那点疑心,就是他日后回归的突破口。
茭白把早就冷却的烟头捏灭,他倒在驾驶座上,意识模糊之际,隐约听见了小助手的电子音。
【祝你好运。】
【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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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过半,戚以潦半梦半醒,手臂往里拢,怀里却没有年轻温热的身体,他蓦地掀开眼皮。
“小白?”戚以潦揉着额角起身。
卧室里没响动。
戚以潦在被子上看见了年轻人的睡衣,他皱皱眉,换衣服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累成那样了,还有劲。
就在戚以潦准备躺回去的时候,他发现了床上的佛牌。
那一霎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不安冲上他的心口,如铁锤重击,他忍着剧痛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余光扫到枕边那部,以及被取下来的钥匙扣,那股不安猛然暴涨,震起嗡鸣声。
戚以潦的手一偏,够到自己手机旁的遥控器,按开,他盯着监控墙,看到年轻人抱他,吻他,脱睡衣去衣帽间……车库的一辆车开出去。
这看似正常的出门,却让戚以潦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因为年轻人开门前的那一眼,太复杂,他此时无法准确搜罗出那里面的所有情绪,只觉得自己犹如一条被钩子钩住喉管的鱼,生或死都将在某一瞬间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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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戚大在捏脖子,他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响,赶紧过去:“戚爷,早……”
话没说完,电梯口就已经没了戚爷的身影。
戚大呆了半天,心道不好,出事了,白少出事了,对了,白少呢?
很快的,戚大就知道白少在哪了,他在江边的车里,一动不动地倒在方向盘上。
戚大觉得他一定是值班把脑子值坏了,产生了幻觉,不然谁能告诉他,白少为什么看起来很像是没有了生命特征?
白少再苦再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怎么会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