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师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耳朵,劳司一边笑着喊疼。
卓殊后退一步,悄声问道:“你们那的人都喜欢揪耳朵的吗?”
应同尘扫他一眼,卓殊觉得耳朵有点痒,继续后撤到队伍最后方。
吕宗彩将他们送到病房后,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回去照顾自己的婆婆了。
病房里的陈设中规中矩,唯有桌上那一堆千纸鹤引人注目。
劳司偷偷打开了一个千纸鹤,见上面写着短短的几句话,却是在问“你那边的天气如何”。
大概是没有收到回信,就写在纸上叠成了千纸鹤。
来师没管他们,自顾自掀起裤腿,露出一根义肢,查看了一下膝盖,道:“我平时也不怎么走动,就没去做过康复练习,一直借助轮椅,习惯了也挺方便的。”
“为什么不去做康复练习?”劳司心疼不已。
来师看着他,不说话。
劳司忽然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
如果见不到你,我连死亡都不怕。
来师不止一次地想结束生命,在他出国半年后,发现父亲的病情是假的,实际上是为了偷偷把他送进治疗中心的时候,他想结束。
在用绝食做无声抗议后,被送到了疗养院,不久之后就听母亲说劳司和别人订婚的事时,他想结束。
逃出疗养院,逃往却始终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也不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在原地等他的时候,他想结束。
在车灯亮起,父母将他从车前推开,自己的右腿被压坏,而父母也治疗无效的时候......他却不能毫不负责地去结束这一切了。
三人听他平静地讲述着那些过往,俱是心痛难忍。
劳司直接把自己关进了厕所,失声痛哭。
来师无奈地看了应同尘二人一眼,笑道:“看不出来吧,其实他才是最爱哭的那个呢。以前只要我多骂他几句,就躲在树下抹眼泪,就是故意哭给我看的。”
“真的是看不出来。”应同尘笑道:“不过能找到您,真的是老天眷顾,万幸。”
“你们大老远陪着他过来,关系一定很亲近吧?”来师笑了笑,眼角卷起岁月的痕迹,沉甸迷人。
应同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一直把老师当父亲看待的,起码在今天之前,他在我心里还是个沉稳温柔的老父亲形象。”
而后,应同尘将他和恩师之前发生过的事,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遍。
虽然已经听过一遍,可卓殊依然心痛难忍,表情险些控制不住,马上找到了个躲避的好地方。
片刻后,厕所里响起两个人的哭声。
来师:“......”
应同尘:“............”
等往事说完后,那二人也哭得差不多了。
劳司擦干眼泪,打开门,说道:“小狮子,我没有订过婚。”
来师轻轻点了个头:“嗯。你要真订婚结婚了,也不敢来找我。”
劳司没有订婚,也没有人敢和他订婚。
到了适婚年龄,家人里催得紧,他工作又不错,在镇上有不少来说媒的。
他烦不胜烦,索性跟来的媒人说:“我是个阳.痿,治不好的那种。”
这话一出,自然是把媒人们吓退了,多少单身少女的心碎成了一片片,街上传出了关于他的不少笑话。
后来他升职调到市里面的学校,这才渐渐少了些笑话,再加之他教学效果好,慢慢受到了不少人的尊重。
只是每周往返镇上的邮局,再去来家打扫一遍,这事终究是没瞒过老妈的眼睛。
老妈临终前,也不催他去结婚了,忽然说了句:“你忘了他吧,他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