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欢迎回来。”
叶藏从客厅出来,他穿着从织田家一并带出来的,换洗用的白衬衫,下半身一条西裤,当他说话时总是低垂着眉眼,与其说是客套,不如说带有异样的恭谦与柔顺。
仿佛下一秒就会念“旦那”似的。
“今天回来得真早,您是想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与谢野愣了一下。
‘这种感觉是……’
她含糊道:“唔,吃饭吧。”
她家是开放式厨房,流理台、吧桌一应俱全,在客厅与厨房的隔断处放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白餐桌,能容纳六人一同吃饭。
此时桌上已放了一小台电磁炉,叶藏又从冰箱里拿出蔬菜。
“寿喜汁是我用味淋与白砂糖调的,您看合不合适。”说着又用黄油将洋葱炒开。
寿喜烧分关东关西两种吃法,横滨是东京圈内的城市,毫无疑问的关东,而与谢野,她出生在大阪,为躲避战乱早早去了东北,可就像是妈妈做的高丽菜包肉一样,寿喜烧的口味这么多年都没改过来。
正当她晃神时,叶藏又给她满上了一杯梅酒,旁若无人地在距离她最近的位置坐下来。
“牛肉……是宫崎牛,不知您吃不吃得惯……”
他用那双忧郁的,似乎包含关切与体贴的眼眸说:“它的口感应该是最柔嫩的……”
与谢野忽然想起,她走之前似乎给叶藏留了一笔钱。
寿喜锅这种东西,只要用得牛肉够好,都不会难吃,与谢野晶子走着神吃完了再满意不过的晚餐,又去泡澡。
浴盐是她喜欢的味道。
“浴盐的味道,您还适应吗?”
“啊,嗯。”
“水温正好吗?”
她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她心中另一个自己想:‘你堕落了,晶子。’
‘明明是第一天才捡来的男人,就要被他的糖衣炸弹腐蚀了吗?’
‘不过是长得可爱一点、人/妻一点、做饭好吃了一点、又会放洗澡水罢了,你就要屈服了吗?’
她忍不住向下潜,将大半张脸埋在水里,水面上咕噜噜、咕噜噜泛起一阵调皮的气泡。
显然,她要被这一套组合拳迷得找不到北了。
与谢野晶子痛心疾首地想:这谁顶得住啊!
……
公寓在22层,它拥有一间全封闭的阳台,站在那儿隔着玻璃能看见万家灯火,与横滨港的灯塔,一年365天,灯塔都照亮船只归来的道路。
晚上十点,与谢野从房间里出来,准备去阳台上抽烟,她只觉得今天一天都过得很莫名,不知该说是烦躁还是疑惑的想法充斥在她的胸膛中。
一方面想:这样也不错啊。
另一方面又在想: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可到了阳台才发现,那已经被占据了,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叶藏优雅的半张侧脸。
他纤长的手指缝间夹了一根香水烟。
是女士烟。
暧昧的橘色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忧郁而动人。
与谢野忽然不想去纠结,他为何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做好饭菜,又贤惠得帮她放好洗澡水。
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得如同流水一般。
她走近说:“借个火。”
爆珠香烟的尖头凑向香水烟燃烧着的尾部,他们的脸挨得很近、很近。
那光点亮了叶藏白皙的下半张脸,蓬松柔软的头发盖在他的眉眼上,脆弱得仿佛呼出一口气,他就会顺着风飘走。
他温驯得低下头,仿佛被诱惑了一般,与谢野用指尖触碰他脖颈上的一小块皮。
他的眼睫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