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碗,在左颜旁边坐好,搅拌着碗里的刀削面,边开口问:“所以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去啊?离明年也就剩下一个多月了,而且只有周末有时间,能选的日子其实也就那么几个。”
他们学校已经比其他学校要好一些了,第一学期也还是周末放两天,等下学期开学,最多放一天,指不定还有各种补课,更没有空闲时间。
左颜请他俩吃这顿饭,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答谢吴悦琳的大餐不算在内。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面上却故作为难,扭捏了半天才回答:“我可能没法跟你们去了,因为高三嘛,我爸妈给我请了个家教,整天在我家里看着我呢,你看我这学期周末都没出去玩过,特别惨。”
左颜一边说,一边竭尽全力地卖惨,说得自己都快信了——反正也不算假话。
吴悦琳心有戚戚焉,对她投以同病相怜的目光。
“没想到你也一样,我妈陪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住,就是为了离补习班和学校都近,每天放学后就去补习班写作业,周末还是去补习班写作业。”
李明明听得头皮发麻,嘴里的炒菜都不香了。
他咽了咽口水,看了看她们俩,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像个高三生。
“好像就我不上补习班?我哥问过我来着,我说不需要,他就让我自己决定了。”
李明明本来是有感而发,但话音一落,就看见了两道仇视的目光。
“……对不起。”
在左颜“声泪俱下”的卖惨之下,温泉之旅暂时被搁置了,作为补偿,她约定元旦节的时候请他们来家里吃饭,这个提议收到了一致好评,最后全票通过。
回教室的路上,李明明还啧啧称奇,跟旁边的吴悦琳说:“我发现左颜这个人就是重女轻男,你看我给她抄了这么久的作业,她也没说过请我吃饭,连一碗米线都没有过的。你俩一熟起来,她又是请吃食堂,又是请去家里玩,待遇差别也太明显了。”
吴悦琳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声说:“我之前跟她关系不太好,老感觉她有点……嗯,目中无人?反正现在觉得就是挺抱歉的,没想到她人这么好。”
李明明本来想说一句“你的感觉其实没有错,她就是不爱搭理别人”,走在前面的左颜忽然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一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吴悦琳顿时脸一红,李明明反应过来后,也被搞了个大红脸,赶紧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左颜已经加快速度走远了。
她一边走在教学楼下,一边感慨:青春啊,蠢蠢欲动的青春。
回到学校后,左颜的生活又被硬生生给扳回了正轨,她依然是个苦逼的高三生,除了考试和作业以外,什么事也做不了。
更甚者,游安理也并没有因为她们之间做了那种事而对她有过一丢丢的手软,该写的卷子,该背的单词,那是一个也别想少。
以前左颜只觉得很痛苦,她痛苦到对游安理的书桌都有了心理阴影,因为看一眼就会想起自己被按头在书桌前写题的悲惨生活。
现在她也还是痛苦,只是这些痛苦里面多了一点点的“苦中作乐”。
“这道题换了个壳子而已,你就又不会了?”
游安理眉头轻蹙,语气里也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耐心告罄。
左颜屁股往后一退,想赶紧拉开距离,然而那支钢笔已经敲在了她的脑门儿上,不轻不重,也不算疼,但她还是抖了抖。
这支钢笔还是她从游安理抽屉里顺来的那支,纯银色的金属,线条很好看,她很喜欢。
——假如它在这个天气里不是这么冰得刺骨的话,她会更喜欢。
“躲什么躲,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