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一下,心里有点高兴,笑眯眯地道:“那当然是师兄教得好,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落花仙府出去玩了?我想去见见……”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本以为用不惯鱼尾总能用得惯腿,结果才站起来不到两个呼吸,就觉得这双腿跟摆设也没差多少,似乎连走路都要重新开始学一样。他不信邪地迈了一步,差点扑通一声掉池子里。
至于为什么没有掉进去,当然是李凝渊的动作足够快,把小师弟一把扯了过来,让对方摔倒在自己的怀里。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与对方谈及“离开”两个字时心口针扎般的疼痛一齐发作。李凝渊觉得自己那股潜藏极深、捉不住来源的魔念几乎就要疯了,不顾一切地挣扎碰撞,融入进他的心神。
这到底是欠了哪里的债?他实在想不明白。
表面上关怀备至、正人君子,倘若真的揭开他的胸腔来看一看、问一问,李凝渊却不能保证没有半分非分之想,更别说他本就对这个小鲛人很有好感。
江远寒的额头撞到了对方的胸口,一边揉着头一边说了句“谢谢”,随后就惆怅地坐到了一边,发现这一切的进展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容易。
“还是想出去?”对方问。
“嗯。”小魔头别的优点没有,但百折不挠,“我学好走路就出去玩。”
“……”师兄沉默了片刻,语气中错觉般地有一丝不悦,“你刚刚说想见谁?”
李凝渊本以为自己会听到那个“他”的名字,结果见到小鲛人神采奕奕地抬起头,道:“我想见顾琅。”
他做好的应对都被全盘打乱了,锁着眉凝望对方,记得对方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并不喜欢来着。
“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确认一下。”江远寒把李凝渊当成自己人,直言不讳地道,“我后来想想,万一他有什么苦衷呢,那我岂不是误会了人家。”
李凝渊霎时想到顾琅摸过他的尾巴,心里的泛起一股难以克制的隐隐怒火,但他表面上还是平淡如水,说道:“人的心性有所瑕疵,再正常不过。不必有什么开脱的说辞。”
“我还想找盛姑娘玩。”江远寒一想到那个红衣女子每次见到自己的脸色,都觉得特别有意思,对方越是对自己心情复杂,他就越有到盛问春眼前晃的意思,充满了奇怪的趣味。
李凝渊静默无声地转动拂尘,白玉拂尘的浮雕在他指间碾转。
“你们都很厉害,我都想看看。”江远寒每一句都是实话,“我还想见见别的仙君私下里是什么样子的……这种仗着你是我师兄,能在隐世大宗的宗门重地随便逛逛的机会,感觉特别难得。”
李凝渊手上的动作停了,他怔了一下。
“以灵物的身份,能随心所欲的行走,不必担心性命如浮萍,不必担心安危似灯火,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江远寒转过头,看不清什么,目光迷茫发散地望着天空,真心实意地道:“师兄不明白,人族能成为道门正修,天生就拥有着很多权力。前人铺路,后人乘凉,人族有这么强的实力和占据高点的身份,也不是凭空来的,我心里明白,只是有点……”
“什么?”
“有些羡慕。”
李凝渊从未如此设身处地地感觉到身为灵物的命运不公,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于织月鲛的怜悯,也只是基于江远寒在他身边,故而爱屋及乌。
两人相对安静了一会儿,就在江远寒还想再发表一些真身说不出口的话的时候,忽地被一件淡色的道袍盖住了腿。
他接住道袍,自然发觉这是师兄的衣服,他疑惑地看了过去,听到李凝渊的声音响起。
“穿好衣服。”他说,“纱衣太薄,会冷。”
江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