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摇头,手指抠他衣领上的盘扣,小声道:“我要柴房里那些。”
九爷失笑:“不过是些木头,你要那些做什么?”
“爷给吗?”
“给,你头一回开口,一并都给你就是了。”九爷握了他手,语气轻快道,“不过得同孙福说一声,他攒了好几年,还想凑齐了打一整套书房家具,你这一下抄了他老底儿,怕是要心疼哭了。”
谢璟傍晚去问孙福管事要柴房钥匙的时候,老管事果然有些发蒙。
虽给了钥匙,但人也跟着谢璟过去,期期艾艾道:“小谢,这东西你拿了也没什么用,要不再和爷说说,开了库房,我给你挑个一个好瓶子,不,挑两个,给你凑一对儿好不好?里头还有几件青花瓷哪,碗碟也有,我挑好的给你玩啊。”
谢璟开了库房门,查看道:“不用,孙叔我就想要这些木头。”
孙福管事瞧着他走进去,嘴上没说,但眼睛随着谢璟手移动,他碰一根圆木,就忍不住喊一声:“那是打算做顶箱柜的,那两根打算做一套屏风,那边几根凑一下能打一副罗汉榻……”
谢璟回头看他,孙福管事也瞧他,眼神怪可怜,期期艾艾道:“小谢,要不多少留两根,让我打几只书箱罢?这东西自带清香,百虫不侵,不论是放衣物还是书籍字画都是顶好的啊。”
谢璟点头应了:“好,那我给您留两根。”
好歹留了一点,孙福管事立刻派人来扛了两根圆木出去订做书箱,生怕谢璟反悔。
谢璟心满意足,揣了柴房钥匙回了寇姥姥那边。
东院已收拾的差不多了,谢璟回了小饭馆,他还要抽点时间通知李元和寇姥姥收拾行李。以前家中困难,他都从未想过让老太太一人留下,如今条件好些了,自然也要带着姥姥一起南下,再者几年后北地要真乱了,他们留在这里也太危险。
谢璟回到家中,小饭馆这会儿正闲着没什么顾客,后头帮厨的两个妇人在择菜,瞧见他来起身问好。
谢璟没找到寇姥姥,问道:“姥姥去哪里了?”
那两个妇人摇头不知,谢璟又去前头找了李元,李元想了片刻道:“许是去了驿站,姥姥这几日常去,说要取信。”他又问了谢璟,“可要我去找一趟?”
谢璟道:“不用了,我去接一趟,离着不远,我认得路。”
谢璟对省府熟悉,很快就找去了驿站。
现如今早已裁驿归邮,只是还习惯将此处称为驿站,来往客商运送米粮者众多,一路上人声马蹄声喧嚣,过了马路就瞧见邮局。因各局每日上午、下午各传递一次信件包裹,这会儿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谢璟进去找了一圈,很快就瞧见寇姥姥,见她在窗口询问,一时有些奇怪。
姥姥这两年虽然也跟着他认了几个大字,但并没有听说还有哪家亲戚可以往来写信,姥姥认识的朋友也极少,这么多年,没见和谁来往过,除了青河县寇沛丰一家,谢璟不记得还有哪个亲戚。
他等在一旁,瞧见寇姥姥走出来,这才从门口迎上去,接了她手里的篮子道:“姥姥。”
寇姥姥没想到他会来,一时有些惊讶:“你怎的来了?”
谢璟道:“今日得闲,想回家陪您,姥姥怎么来邮局了?取信?”
寇姥姥叹了一声道:“是,我想着你也长大了,也该同家里亲戚报个信儿,走动走动。”
谢璟:“我家里亲戚?”
“嗯,璟儿,姥姥一直没同你说起过,其实你还有个舅舅,他和你娘感情最好。”寇姥姥给他抚了抚头发,慈爱道:“你娘家里算是大户,原在西川,她没嫁人的时候就是我一直伺候,夫人走得早,你娘一手带大了弟弟,因此少爷同她最亲,长姐为母,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