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下来的少君继任典礼有很多事需要筹备, 南柚在穆祀生辰日的第二天,就登上云舟,准备告辞。
天界不似星界, 四季如春,温度宜人, 日光照在七十二重天宫上,铺开一层七彩琉璃光泽,像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亮片,并不刺目, 反倒显得柔和。
云舟浮在半空,小山一样的大,云朵形状,周身氤氲着柔雾和细弱的虚光,星族跟来的长老袖袍一挥,准备启程。
穆祀无声无息出现在你云舟的甲板上,底下云岚翻涌, 他的衣角边被风吹得卷起来,因为罕见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银勾线长衫,脸庞的棱角边都被衬得柔和下来。
不同于孚祗沉浸到了骨子里的温柔,穆祀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的身上, 时时刻刻都透着高门王族的涵养和礼节,即使是笑着跟人说话, 也会在不经意间露出来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这是大多数皇脉同有的特性。
偏偏南柚不是。
明明是从蜜罐子里养出来的姑娘, 却养得一副极好的性情, 不会用残忍的手段训育身边的从侍, 不会轻贱身份低微之人,极偶尔的任性和娇纵,全部都冲着更好脾气的孚祗去了,很少波及旁人。
谁都喜欢跟她说话。
穆祀也不例外。
“原本打算与你同行,前往星界,但私狱传来消息,上次刺杀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我这边,恐怕还得拖一段时日。”穆祀眼眸垂着,看着她手腕上莹碧的手镯,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他少时曾被排在上面的几位皇子各种陷害,各方争斗层出不穷,但他们一向警觉,这回穆祀虽然吃了身体上的苦头,但终于有机会彻底整顿长老团,向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族发难,各处都需要他亲自盯着,轻易离不开人。
南柚自然理解,她点了下头,道:“九重天和星界离得不远,几日就到了,你专心处理你的事情,离我继任少君的典礼还有两月,不着急。”
她顿了一下,想起长奎和钩蛇这几天查到的东西,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虽然我这样说,听起来像是故意针对。”
“但这件事,或许跟清漾有关,你可以着人往花界查。”
提起清漾,穆祀的脊背有一刻的僵直。
不可否认,在这一瞬,他所联想到的,全部都是那一场场荒唐大梦中,他所说的那些话。
“——孤在清漾身上花费了诸多时间与精力。”
“——只好暂时委屈右右。”
“——她若是知道,会理解孤一番苦心布置。”
可他等到的,不是她的理解,不是他们大婚时的喜庆热闹场面,而是天后的一声叹息,是一具苍白的水晶冰棺。
穆祀的唇色变得有些苍白。
事实上,自从那日见过南梦,每每听到清漾这个名字,他都不止一次的起过杀心。
之所以一直没有行动,是因为神山的明确规定,也因为花界的继承者不能死在天族太子手里。
平时也就算了,但在各族各界都联手抗敌的时候,神山上住着的那群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两大族内战。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久,脸上的神情也不大好看。
南柚低下头,提了提裙角,声音里带着玩笑的不经意味道:“干嘛,觉得我冤枉好人?”
穆祀蓦的回神,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声音微哑:“我知道,你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她对清漾的讨厌,摆在明面上,平时一些小事,或是逗弄或是针对,亦或者当众给她没脸,但在这样的大事中,绝对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给出毫无厘头的线索,引他平白去冤枉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宿敌。
“你手中,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