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和厉宵行订婚才是哪儿到哪儿?纪欣欣对自己以后的人生还有着长久的规划,不会因为昨天的一连串变故就选择当一个漂亮的花瓶未婚妻。
她昨晚那么主动地和厉宵行上了床,算准了昨天是自己的易孕期,虽然过程又累人又不太顺利——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厉宵行的硬件条件又不太过关——但纪欣欣还是尽力来了两次。
可这才几个小时!厉宵行突然犯了他以前从来没犯过的毛病。
最可恨的是,厉宵行痛成那样,纪欣欣抚慰不了分毫,纪繁音一个电话,厉宵行就安静下来了。
这比把纪欣欣赤身裸体蓬头垢面扔在大马路上还要令她觉得难受。
纪欣欣做了几次深呼吸整顿心情,才重新抬起头来走进了卧室里。
她快步穿过医生们的身边率先抵达了厉宵行的身边,站在床头担忧地去握他的手:“还痛吗?有没有好一点?姐姐能减轻你的疼痛吗?是的吗就太好了……”
厉宵行的神色显得有点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过了几秒,他突然又抬头看了看纪欣欣的脸,视线从她脸上小幅度地扫了一圈,又停在她的双眼。
纪欣欣泪眼婆娑、人畜无害地和他对视。
厉宵行对她笑了笑。
纪欣欣本该觉得收到赞许肯定,可直觉却让她下意识地绷紧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厉宵行刚刚那一眼,不像是在看“纪欣欣”。
为了隐藏这份恐惧,纪欣欣不动声色地往厉宵行的身旁靠了一下。
她脑中仍然在全力思考着一个能让她摆脱眼前困境、绝地反击的办法。
医生们围着厉宵行再次做了一套检查,众人脸上紧张的神情很快就稍稍松弛了下来。
“比刚才好多了,”领头的医生说道,“不过我还是建议配上单独的心理治疗团队,幻觉痛通常和心理状态是密切相关、不可分离的。另外,我建议可以尝试一下针灸治疗。”
范特助点点头接过话茬:“关于治疗方案,我之后再和您详谈。”
纪欣欣默不作声地用湿巾擦去厉宵行额头的冷汗,柔声问他:“出了一身汗,要不要洗个澡?然后如果不痛得难受,就再睡一会儿?”
范特助和纪欣欣对视了一眼,选择去和健康团队说话。
而纪欣欣则帮着厉宵行去浴室洗了澡。
——然而残酷的是,知道一个人双腿残废、和他做朋友可以开开心心是一回事;当你成为那个需要全权照顾他的人时,那是另外一件事。
在踏出那一步之前,你或许觉得你可以做到。
等那一步踏出去,你才知道这一切比你想象的可困难太多了。
费力地将厉宵行扶到新换好床单的床上后,纪欣欣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抬头朝厉宵行露出笑容:“快睡吧,我去做早饭,你起来正好可以吃。”
去到厨房以后,纪欣欣撑着料理台将头埋了下去,只觉得刚才替厉宵行擦身的手臂酸痛不已,运动过度的腿也很累,睡眠不足,浑身上下都像是快要散架一样。
纪欣欣做了个深呼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八点都还不到。
她打开长长的通讯录,在里面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看过去,想找一枚能翻转局面的支点。
挑来拣去,现在最可能用得上的居然也没有几个人。
就在纪欣欣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岑向阳的来电突兀地从她手机里跳了出来。
纪欣欣立刻下意识地按了挂断,回头紧张地看了看主卧的方向。
似乎没有动静,厉宵行应该没有听见。
岑向阳确实在昨天起到了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