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打卡下班的伊西还不知道有送钱的任务即将找上门,事实上结算完宴会守卫的薪酬之后,那位过分年轻的公爵阁下就和宴会上看到的其他事情一起被他封箱钉死埋进记忆深处,这是他们霍尔佣兵的职业道德。
活儿干完了就把事情都忘掉,雇佣兵的记性不用太好。
不过因为陪着公爵阁下睡了一觉,人肉枕头当得尽职尽责,这一次他拿到的酬劳格外丰厚一些,落在手里的六枚金币闪闪发光,令他的心情无比愉悦。
管家先生还打包了不少宴会上剩下的点心给他们,基本上所有宴会上的点心都无人问津,一般剩下的就会这样拿给仆人守卫临时工们分掉,属于干这份活的隐□□利。
伊西把工钱仔细揣进腰包里揣好,披上斗篷拉低兜帽,计划着这笔钱买了新兵器后还能和同伴们小小的奢侈一下。
比如去酒馆来几杯清澈甘醇的麦酒,点几份厨娘的拿手菜换换口味,迪路的手艺只能说能填饱肚子,条件允许谁都想吃点好的。
其他人怎么想伊西不敢保证,尼德那个贪吃鬼肯定第一个举手欢呼。
伊西一直觉得尼德愿意捏着鼻子去欢馆守门,欢馆晚上水准在线的夜宵供应功不可没。
嗯?为什么伊西会知道欢馆供应夜宵?
这就跟他会从宴会上打包剩下的点心一个道理,欢馆那种地方浪费的食物只多不少,尼德时不时就能拎点好东西回来给大家开个荤。
索维娜城晨光将明的街上,风中送来来自更遥远北方的寒意。
伊西紧了紧领口,眯着眼仰望天空,清晨的阳光柔和温暖,刹那驱散了那一丝丝寒意。
他想维尔维德此时,应当已经是银装素裹的雪国了。
……
冬天的第一片雪花落下后,很快便是第二场雪,第三场雪。料峭寒风从高山滚滚而下,将穆恩山脉的满山苍翠染上霜色。
山路变得湿滑难走,积蓄过冬能量的野兽在林间徘徊,寒冷逼迫它们为争取更多食物而厮杀。接连好几天,山上吹拂下的风中透着血腥味,野兽的咆哮嘶吼不分昼夜地回响,惊得孩子整晚啼哭。
又一队冒险者狼狈不堪地空着手从山里逃出来,所有人都知道,穆恩山脉的封山季提前到来了。
这是穆恩山脉最狂暴最躁动的时节,整座山脉如同一头饥饿凶残的野兽,捕食所有送上门的血肉充饥。
往日冒险者与商人络绎不绝的山下市集冷清了下来,夏天搭起的帐篷被拆成木头和兽皮运走做别的用途,要不了几天这里就会再次变成荒地一片。
靠着在市集做小买卖糊口的平民忧愁叹气,没有冒险者和商人,他们那些食物酒水还有日常用品的小摊便没有生意,因为天气变冷一下子少赚一两个月的钱,想想都知道这个冬天会格外漫长而煎熬。
农民也在发愁,天气寒冷大雪突降毁掉了他们下半年的大半收成,变化的天气又带来了病魔侵袭,农舍里时常传出咳嗽喷嚏的声响。
治疗药剂要钱,教会圣水也要钱,还有各种税租压在头上,一层层收割去他们劳作整年的积蓄。
这些变化反应在数据上,就是路西恩睡醒一睁眼,就接收到来自系统的迎面暴击——本就没多少的各项数据大跳水,于是城市建设度一夜之间缩水将近三分之一,血淋淋的数字看得人心脏停摆呼吸不能。
路西恩证明,这绝不是夸张修辞的形容。
他比系统刚觉醒那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他的生命值跟城市建设度直接挂钩,当天晚上他就再次被高烧咳嗽按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路西恩比谁都习惯生病的感觉,这种级别的难受虚弱原本只能算是他的日常状态,可他才享受了半个月的舒服日子,不会咳嗽到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