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的叮嘱,九十九朝大概能推测出一半。现在看到八岐大蛇的出现……甚至于自己是谁,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他都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现在就差一个落实下来的答案。
邪神的瞳孔里,男孩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抬手抚摸了下爬上肩胛的幼蛇,圆软的头颅顶着同样稚嫩的掌心。
阴阳间隙里连一丝光都没有,但那双黑色的眼睛却依旧笑得明亮畅快,仿佛长夜里的一点光,足以遮蔽了月色的草丛中,青年伸进来的那只手。
“至少比开裂的好看……”八岐大蛇低语,小声地说出一句点评。
“?”
九十九朝没听清,带着点疑问再看过来,没想到就看见高大上的邪神慵懒的眉目一撇,一条巨大而狰狞的凶蛇就从黑暗中直立起了身子,出现在了九十九朝眼前,像是之前每一次要把他吃掉一样,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九十九朝:“???”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在他终于心觉不妙的时候,八岐大蛇一点头,巨蛇下颌打开至极致,扑向黑发男孩,一口把他吞了下去。
九十九朝措不及防,“喂?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越落越远,像是要落进深渊,直到消失,八岐大蛇才冷哼一声,“早就该这么做了。”
……
传闻,近日京中有狐魅藏匿,四处滋事,扰乱京城。
阴阳寮头贺茂忠行携学生安倍晴明祓之,得城中安定,数年后,妖魅再度席卷而归,屡屡生事。
……
水无月中,天湿沉沉的。
灰色的云像是怎么都滴不完雨,让整座山间都在滴滴答答作响。
往日满园茂盛的杂草不再绿得逼人,都乖顺地垂着头,听着房屋中的人传来的声音。
山腰上这间小屋修得隐蔽,但四面通风,如不拉上屏风或者放下帘幛,里面的人引发的响动都能让来到庭院里的人听到。
不过房屋的主人一向不好动,而来做客的人基本也只有一二。
其他的客人,不能算是人,耳力目力参差不齐,就不在此做考虑了。
半垂着眼的黑发青年手中拿着一根朴素的篠笛,他像是沉思了片刻,就抬起手将笛子横在嘴边,吹奏起来。
他只吹了两声,庭院中不管是雨中的精灵、石缝中含苞的山绣、还没到季节的木樨,亦或是屋顶上敲出雨声啪啪的小妖怪,统统溜的溜、跑的跑,躲进草丛,钻入石裂,掀开瓦片一盖,连大惊失色的流程都不想走,反正受不了这拉扯的贯耳魔音。
可怜木樨的树扎了根没法跑,摇着满挂的叶子,直接落下一半以示就地暴毙,来季再见。
贺茂朝义闭起眼睛,回忆地吹出了一段小调,像是有些沉浸般地奏着曲,在更远处的妖怪们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研究什么邪肆术式之前,才停了下来,慢慢睁开眼。
原本就杂乱的庭院在梅雨季里景色比起之前肯定不怎么样,但好歹还称得上淫雨霏霏、草叶拥裹。他这一段曲子之后,直接像是无情的秋风萧瑟而过,银钱、龙牙、五凤通通衰败在地,枫的新绿不再发光,还没变红就着急着打旋落地,凄凄惨惨还戚戚。
青年满意了,微微点头,总算没人会来骚扰他了。
他放下笛子,继续拿起身旁的小刀和一块厚实的木胚,摩挲了一下,仔仔细细地削起来。
“哎……”
有人在他身后叹气,折扇顶着额角,微皱的眉显出有些头疼的姿态,身后九条狐尾似虚似实地在狭小的空间自由舞动,细细一看,可以看见其中一条不曾变过实色,一直都是虚幻的火焰般的形态。
“吾记得阴阳师是要通乐理的,乐器至少都要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