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朝沉默地啃完了一个鸡排, 作势又要拿一个来啃的时候,被拉住了脸。
九十九朝:唔唔唔!
“……我要先问个问题,”少年放下鸡排, 脸色小变了变, 然后带着点谨慎地问,“如果我拒绝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要这瓶光酒?”
五条悟回答很快:“没必要吧。”
他看起来有那么不讲道理吗。
然后他不满,“你犹豫了那么久居然是要想着怎么拒绝吗?”
“不, ”九十九朝慢慢吞吞地说,“我犹豫了那么久是没办法把‘你其实是个好人’说出口, 因为说你是个好人实在太违心了……”
五条悟抬手就弹了一下他的耳朵。
九十九朝:“啊!”
没有一点点防备的真实惨叫, 妈的混蛋!
河湾粼粼, 烟花依旧绽放, 歌声和舞蹈的曲乐欢呼依旧被风吹来。祈愿的诗笺与纸鹤素净得像是明月被打捞了起来覆在一根根竹枝上。
河墩很矮, 少年恹恹地放下手里的袋子到一旁, 直起身体的时候像是让人看到了一阵错觉,他的身影似乎变得模糊不清了,等到人去认真分辨时,红纹狐耳的青年已经缓缓抬头。
周围的一切景色溶解变化, 他坐在了最熟悉的廊下,鼻梁与薄唇也染上了月光。
五条悟微微直起身体, 透彻的瞳孔在月光下仿佛有些透明, 在微微颤动着。
现实和记忆到底是不一样的, 祭坛森林中虚幻的影子此时写实, 日与月的眼眸是另一种幽邃又温和的色彩。
有点糟糕啊……五条悟心想。
青年静静地看着他, “那么, 理由呢?”
会主动去询问理由于他来讲其实是一件会冒犯对方的事情, 可面对不同的人总会遇上不同的状况。
他不相信五条悟是突然脑子抽了才会说这样的话, 以性格来说,越是随意直接的人,也越有非常简单的理由。
五条悟神色没变,九十九朝既然置换了这样的环境和态度就说明他在认真以对,既然这样他也琢磨了一下。
“大概是觉得‘我们在一起会挺开心的吧’。”
就像河田说的一样,兴趣相同、爱好相同、口味相同,互为理解,五条悟是从不等待而狂妄自大的人,也有那个实力与资本。
那么放眼看去,世界上又能有多少人能、且敢和他并肩而行,还能跟得上他的思路。
就是如此简单的理由。
五条悟不需要去理解深刻的情感再来安排什么认真又完美的告白,他自认除了性格一切本身就是完美的,也更相信自己的眼光与认定的朋友。
九十九朝:“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五条悟口吻轻快地说,在九十九朝露出不意外的表情和些微思索的神色时坐到他身边,单手戴上墨镜后就托着下巴,很自然地补充了一句,“不然你也会觉得麻烦吧。”
“……”
九十九朝稍稍挑眉,五条悟的确了解他。
“明明挺好懂的啊,你。”五条悟笑了一声,嘲笑了一批觉得九十九朝心中城府深不可测的其他人。
九十九朝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也一直觉得自己的想法挺简单的啊,谁知道呢,他只觉得咒术师都是二百五。
不过回答还是要回答的……
九十九朝收回目光,轻轻吐出一口气。
只因他走过的道路太弯太长,所以似懂非懂的情感无非只是其中一环。
他至今能存在于世已经是诸多奇迹肯眷顾他绽放出来的火花,所以自我也在下意识地不去特别奢求更多的结缘与联系。
想到这里,黑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