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审你,有几句话我要先交代。”
杨婉颔首道:“胡公公请说。”
“内东厂是内廷衙门,陛下将你从北镇抚司诏狱召回,原意是赦免你,但你若欺君,则罪无可恕,这宫里没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你的性命。你才十九岁,还年轻,能为自己着想,就应该为自己着想,陛下仁慈,会宽恕你。”
这一番话,是为了破杨婉的心防。
杨婉抬起头看向胡襄,“奴婢不敢欺瞒陛下。”
“好,既然明白,那就带走吧。”
东厂的厂卫都知道她刑伤疼痛,因此走得很慢,好在西直房和内东厂相距不过几百米,杨婉被带到内东厂正堂前的时候,皇帝的圣驾还没有来。厂卫搀着杨婉跪下,杨婉撑着地面伏下身,喘息了一阵,到比站着要好受一些。
邓瑛蹲下身,“你什么都没有吃,撑得住吗?”
杨婉点了点头,“吃了反而不清醒,我没事。”
正说着,站在甬道上的厂卫全部跪了下来,邓瑛也不再出声,撩袍在杨婉身边跪下行礼。
“都起来。”
一个高瘦的人影从杨婉身边走过,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到并不是很年老。
除了杨婉之外,其余人都应声站了起来。
“邓瑛。”
皇帝在前面唤了一声。
“奴婢在。”
“你把她带进来。”
“是。”
邓瑛搀着杨婉的胳膊站起身,走进正堂。
“合上门。”
“是。”
内东厂的正堂只有一扇朝西而开的窗,门一关上,便四下无光。
邓瑛搀着杨婉跪下,替贞宁帝点燃手边的铜灯,铜灯的光落在杨婉面前,也把贞宁帝的身影投到了她的膝边。
她下意识地想要看一眼贞宁帝,却听邓瑛道:“杨掌籍,不得抬头。”
“是……”
贞宁帝道:“无妨,抬头朕让朕看看。”
杨婉应声抬起头,贞宁帝扫了一眼她中衣上渗出的血,对邓瑛道:“北镇抚司审过她几次。”
邓瑛道:“回陛下,只有一次。”
贞宁帝点了点头,“你禀告的算是及时。”说完,低头看向杨婉,“你叫杨婉是吧。”
“是。”
贞宁帝撑额回想了一阵,“贞宁七年的时候,宁妃曾请太后做主,将你许配给了张家,这事儿朕没过问,但如今倒还记得,你后来为何没有成亲?”
杨婉低头道:“奴婢失足落崖,久未归家,张家疑奴婢贞洁已失,是以未成婚。”
贞宁帝点了点头,“哦,朕想起来,因为这事,去年朕还责过张洛。”
“奴婢谢陛下当时为奴婢做主。”
贞宁帝冷笑了一声。“知道谢恩,尚算不愚。”
他说完,手指在茶案上不重不轻地敲了敲,转话切入要害。
“朕问你,宁妃与郑月嘉何时相识的?”
“郑家与杨家的确是旧识,奴婢与姐姐,也的确见过郑秉笔。”
她会这样回答,贞宁帝倒是有些意外。
“你在北镇抚司也是这般说的吗?”
杨婉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是如何说的。”
“奴婢在诏狱受刑……怕自己受刑不过,胡言乱语,所以一直在求饶,什么也没有说。”
贞宁帝站起身,“好,在朕面前你可以说了,朕不会对你动刑,无非你说得朕不满意,朕直接杀了你。”
杨婉咳了几声,撑着地面抬起头,“陛下杀了奴婢,若能将此谣言扼止,保姐姐清誉,维陛下与皇家名声,那奴婢甘愿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