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地指责诸将无能。将领们自然要分辩一二,惹怒了代王,代王斩了一员大将。众将遂不敢再辩。
代王咽不下这口气,重整军队,归拢粮草,百般警戒着修整了一日。隔了一日,四万大军发动起来,滚滚压向安定门外。
代王认定,先前的溃败全是因赵王无耻偷袭,山西卫军没有准备所致。
这也不是全无道理。山西卫军的确懈怠且没有准备。
实是因为,北疆军来来回回小股试探了十来天。每遇便战,一触即走。以至于像山东卫军这种旁观的军队都觉得“就是兄弟斗气互捶”而已。山西卫军将领兵士内心里,早也都生出了这种感觉。
直到赵王亮了獠牙,山西卫军诸人才醒过来。
这一次,山西卫军重整旗鼓,又拉上了几个藩王的府兵,凑出五万人,斗志昂扬地杀将过去。代王不信碾不死赵王的一万人。
孰料安定门外只有野草,别说军帐,连埋锅造饭挖的坑都平了。北疆军凭空消失。
山西卫军面面相觑之时,却有如雷马蹄声自后方响起……
北疆军能以一万人击溃赵王的六万人,归根结底有之前故意麻痹山西卫军的原因,亦有偷袭的原因。当山西卫军重整旗鼓,严阵以待的时候,就不再存在这些计谋和运气的成分了。
两军正面交战,只能是硬碰硬。
刀锋对刀锋,血肉碰血肉。
北疆军如乌云卷着风暴而来。
骑兵的冲击需要力量,力量由速度而生。故而先前他们埋伏在远处,留出了足够加速的距离。奔袭至此的时候,带起来的不止有速度和力量,还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山西卫军最外排的长抢手鼻尖冒汗,紧紧地握住手中兵器,冰冷的的枪尖向前斜上,对准前方黑压压扑杀过来的北疆骑兵。
铁蹄如雷逼近,兵器的反光折射晃眼,脚下的大地震颤。身在其中的人,耳朵都被这声音震得感觉不真切。连眼睛看到的,似乎都不真切了。
直到两军相撞!
交锋!
兵器入肉!
马匹的影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已经不能靠眼睛,只能靠从兵刃传到掌心的触感。是刺空了?还是穿透了?
有骑兵从马上跌落,也有卫军头颅飞起。血溅了一脸,不知道是敌军的还是袍泽的。
只这一脸热腾腾的血,那些失真了的声音和扭曲晕眩的画面忽地都真切起来了。耳边是杀声震天,眼前是残肢乱飞。
再不是之前的试探。这硬碰硬的战场上,这以万人为单位的搏杀,没人能再留手。对旁人的留情无异于自杀。
总之兵刃到了眼前,人到了眼前,虽穿着一样的战衣,但红巾与黄带不同,那便杀!杀!杀!
此时若有人能从高空俯瞰,便会看到北疆骑兵拉开队伍,像一柄长长的镰刀,飞快地从山西卫军的表层刮过、脱离、盘旋、掉头,再刮过。
北疆军每过一趟,便将体积庞大的山西卫军“刮”掉一层。
一层又一层地,当这柄刀再次扑杀过来的时候,终于不再满足于只刮过表层。这一次,锋利的刀入肉了。
自上空向下俯瞰的话,便看到那“刀”入了肉,从皮与肉之间狠狠刮过,便有一块“肉”被从庞大躯体上切割了开来。
冲击的骑兵像双刃的滚刀,当这一轮的冲击过去后,那一块被切割下来的“肉”已经消失。
这一场接触战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
听起来时间不长,但在战争中,接近一个时辰拼尽全力的厮杀,已经足够使一个壮汉脱力。
对骑兵来说,更要考虑马力。因战马疾驰冲战,消耗的马力、人力尤甚于步兵。尤其这种以少对多,骑兵虽然中途会换马,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