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睿说:“怎么还襄王襄王的。”
温蕙吐吐舌头。
她忍不住想,襄王一家子都去了京城,做了皇帝。那连毅哥哥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但陆睿日常会给她讲讲江州官场的事,讲京城的事少。一是话题敏感,二是江州也远离权力中心,京城的事于他们信息也稍稍滞后些。
温蕙问:“那到底谁做了太子呢?”
“还能有谁?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陆睿道,“纵齐王更贤明,但秦王又嫡又长,礼法正统,舍他其谁?”
立太子于远在江州的温蕙来说,只是个和丈夫日常闲聊的话题。她的红裙子穿了几日过了瘾,日常还是常穿些浅浅淡淡的颜色。
一是为着符合陆睿的口味;一是为着模仿陆夫人的风仪。
温蕙作为陆家少夫人,觉得自己有身为陆少夫人该做的,能做的,而那些想做的,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而于京城的霍决来说,立太子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其实之前皇帝出于某种心理一直拖着不立太子,才是赵烺一系的人乐见的局面。只可惜内阁不干,非要逼着皇帝下决心。
元兴帝很是纠结过一阵子。
因他过去和现在最宠爱的儿子,始终都是赵烺。尤其是上京之后,赵烺的成长颇是令人惊异。对比之下,秦王虽无大过,亦没有什么功劳,一直都还是那个“老成持重”的风评。
说白点,就是,平庸无作为。
元兴帝自登基做了皇帝,深深感到原来一个皇帝最大的对手,竟然是文臣集团。因皇帝跟文臣之间,处处存在博弈。而能站在皇帝面前的文臣,哪个不是人尖子,真是让皇帝脑壳痛。
这时候,就感觉出来,宦官才是跟皇帝一条心的。
怪不得他爹景顺帝晚年,如此纵容宦官。元兴帝现在十分能理解了。
元兴帝身边有个贴身的老內侍,原本元兴帝即位后,想让他做司礼监秉笔太监。这是內侍人人眼红,做梦都想要的位子。他却辞了,只道:“我年纪大了,不跟年轻人争了,还是贴身伺候陛下吧。”
老內侍从青年时候,便来到年少的元兴帝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许多年了,都是贴身的最信任之人。元兴帝道:“也好,你不在我跟前,我也不踏实。”
老內侍便跟在元兴帝的身边,在乾清宫贴身服侍元兴。
名义上不是掌实权的大太监,可就连新任的秉笔太监见着他都弓腰说话。
还有人看到,监察院都督牛贵与他路遇,都客气地称一声“老哥哥”。
元兴帝烦恼立太子的事,晚上换了寝衣,挺着圆圆的肚子坐在龙榻上,便同他抱怨:“老大但凡再争气些,我也不犹豫了。可你看看他……成日里就是和王妃吵架,还能吵得京城人尽皆知。”
堂堂王爷,在自己的王府里和王妃吵架,竟能京城人尽皆知……老內侍心中暗叹,只垂着眼,当一对好耳朵,听皇帝发牢骚。
直到皇帝问到他脸上:“你说,我立老四行不行?”
齐王初入京尚不显,哪知后来渐渐露出些峥嵘模样,在元兴帝的一众儿子中竟脱颖而出,吸引了一些人到他身边。如今颇有“贤王”之称。
若叫元兴帝自己来说,儿子们中谁最有作国储的贤德模样,便该是四郎赵烺。
秦王又嫡又长,元兴帝却一直不立太子,也是因为齐王赵烺的缘故。
只讨厌,内阁对他一逼再逼。
老內侍闻听这一句问话,二话不说,立即跪下,也不吭声。
齐王“唉”了一声道:“算了,算了,当我没问。起来吧。”
又叹道:“我这也是实在没别人可问,才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