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想得开。只要想得开,日子怎么都能过。”
温蕙说:“是呢。”
转头她去跟陆睿商量移院子的事。
“住在山上虽然清静,回事却不方便。”她道,“如今我都在花厅处理家事。只上山下山,母亲见璠璠也不方便。我想着,我们搬到琉光院去住,山房那里还跟江州一样,给你作书房?也清静。”
陆睿想了想,却道:“我们搬到琉光院去住,将双花水榭给我做书房。”
“咦。”温蕙诧异,“山上更清静呢。”
以前陆睿在江州,选择园子里土坡上的栖梧山房作书房,便为着那里远离众人,清静。
但其实那里栖梧山房这名称实在夸大,因房基下面只是个土坡而已。余杭陆府的山,才是真正的山,山上的书院幽静极了。璠璠在院子里跑动,都能跑出回声来。
温蕙以为陆睿必会选那里呢。
陆睿微微一笑:“想想少时,着实刻意了。其实只要心静,哪里都清静的。”
温蕙与陆夫人水中亭下对弈,说:“他跟从前变了很多呢。”
陆夫人道:“我觉得是好的,接地气了。”
温蕙只抿嘴笑。因陆夫人其实也远远比从前接地气了,只她自己觉不出来。
陆睿每日里在双花水榭读书。
窗户敞开着,偶抬头,隔着水面遥遥地能看到母亲和妻子对弈。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安静柔美。
又有璠璠午睡醒来,穿着漂亮的衣裙,在九曲桥上咯咯笑着朝阿婆和娘亲跑去。
陆睿微微一笑,转回头继续读书。
时光匆匆就翻了篇,到了淳宁二年。
四月里,温蕙先出了孝。陆睿是元年九月闻丧始服孝,理论上该服一年,到二年九月的。
但虽然礼法如此要求,时人颇多折中之法。为祖父母服孝常见缩至九个月,便算作一年。
故六月起,夫妻行房便不再避忌,不怕弄出孩子来。
陆睿和温蕙都还年轻,憋了许久终于可以放开,房中自然不免许多放肆。
某日陆睿压着温蕙在书案上行事,余韵未绝,趁兴作了一副春/宫。
画中温蕙动情模样栩栩如生。
温蕙许久都没有羞过了,都为这副画面红耳赤了一回。
虽嗔着陆睿,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玩赏回味。待赏够了,陆睿将画丢进火盆里,烧作了灰。
温蕙“啊”了一声。
陆睿笑道:“怎地?还舍不得了?”
温蕙的确有些遗憾:“画得那样好……”
“再好也不能留。”陆睿道,“便收得再严密,一个纰漏流传出去,叫旁人看见怎么办?又或者将来我老死了,落到了后世什么人的手里作了收藏?”
他捏着温蕙的下巴道:“那可不行,你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温氏蕙娘,”他吻下去,“是我一个人的。”
温蕙当然知道自己是属于陆睿一个人的。
那陆睿呢?
陆睿从前便不是她一个人的,以后呢?
温蕙闭上了眼睛。
她掌家已经两年,早得了陆夫人的真传,习得了耳聪目明的本事。这个家里的许多事都瞒不过她的耳目。
陆正念叨孙子已经好久了,光是跟身边人提及“开枝散叶”这个词都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了。
且他对温蕙嫁进来五年,圆房四年,却只育一女这件事,颇有微词。
晚间就寝,陆睿从后面抱着她,手放在她的小腹,热乎乎的。
温蕙知道,他也盼着她再有身孕。
温蕙从前从来没为这件事着急过,因为年轻,何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