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生气。毕竟跟了咱们,比不上在陆家。”
霍决却道:“我不想要陆嘉言的孩子。”
陆璠的确长得像温蕙,可她同时,也长得也像陆嘉言。
甚至,更像陆嘉言。像得太明显了,让人忽略不了。
她若在温蕙身边,便是时时地提醒着温蕙陆嘉言这个人的存在。
这一回,小安不说话了。
许久,霍决道:“明天叫院里没有职务的集合来,我看看。”
小安问:“你肯?”
霍决道:“就那点事。”
小安其实不在乎,他从小学的就是在这事上伺候贵人,他虽不算是男人,却也不是女人,根本对贞操没执念。
其实这世间,被男人们要求要守护贞洁的,只有严格意义上算是“人”的女子。
简单地讲,便是良家。
其余的,如丫鬟、伎子、女妓、戏子、犯妇,理论上都是“非人”,她们可以是财产、物品,独独算不上“人”。
所以她们可以被玩弄,被赠送,被作为生育的工具发配给军户。
男人们对她们的要求不是贞洁,而是服从。
小安道:“我们都可以不在乎,但嫂嫂呢?”
霍决沉默良久,道:“我好好跟她说。”
小安心道,这事还有“好好”说的?
霍决从来当机立断,雷厉风行,少有事迟而不决,独这事,拖到了十一月,终于有一晚,他开口了。
“蕙娘,”他道,“我们生个孩子。”
十一月屋里烧着地龙,虽屋子四角都放了水盆加湿,依然干燥。
温蕙洗完了澡,坐在床上,正在往腿上抹润肤的香膏。
她的手停下来。
“我们?”
霍决握住了她的脚。
温蕙的手足都生得纤秀美丽。她的脚从未见过阳光,白如初雪。
霍决轻轻摩挲,缓缓道:“我给你找个人。”
“又干净,又漂亮,身体结实健康,性子也好。”他道,“生出来的孩子像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那只秀足想挣脱出去,但霍决紧紧地握住她的足踝,拇指卡在了凹处,她挣不出去。
霍决没有抬眼看她的脸,他只看着她的脚,看她从挣扎,到平静。
她问他:“你想清楚了?”
霍决“嗯”了一声。
温蕙道:“好,我听连毅哥的。”
霍决抬起头。
她的脸上有泪痕,她却露出了笑。
还是那一抹,他看不懂的笑。
她又为什么,改口叫他“连毅哥”。
霍决感到深深的困惑。
到了那一日,夜幕深沉。
榻上,温蕙坐在霍决怀中,就着霍决的手,又饮下一杯。
她酒意已深,闭上眼靠在了霍决的怀里。
“四哥……”
霍决低头看她,她已醉了,不过是呓语。
那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霍决给她抹去,又亲吻她的头发。
“一闭眼就过去了。”他道,“很快。”
霍决将她打横抱起,一直抱到内室里,轻轻放在床上,凝视着她的面孔,轻轻拢着她的头发。
温蕙的身体蜷缩起来,两颊晕红,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此安详,鸦青的头发迤逦在枕上,美不胜收。
有门开的声音,脚步声,停在了房中。
霍决眼中的温柔消失,站起来,走出拔步床。
一个青年站在房中,看起来有些紧张和不知所措。
这是他千挑万选给月牙儿挑出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