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则则有些手忙脚乱,一手捂着帽子,一只手还得急着去拉面纱,抬眼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景和帝,她的脑子空白了片刻,心想自己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岂不是全被皇帝看去了?
她心里懊恼不已,后悔自己不该犯懒,却还得对着皇帝谄媚地挤出笑脸,希望他能视而不见。
可她不知道,这一笑真真是令六宫粉黛无颜色,令天地为之失色。
她的脸色太白,而唇色却又是妖异的红,秀发黑得像一匹流光的黑缎,一双大大的眼睛,墨黑、灵动,笑起来刚好弥补了今晚月色的缺失,这样极致纯粹的颜色撞在一起,直生出震撼人心的美感来。
当然这样的美都是一瞬间的,下一刻敬则则就将淘气的面纱拉了回来,她自然看到了景和帝身边的顾青安,没想到她这邋遢样子竟然被外臣给看到了,她感觉子肯定要遭殃了。
敬则则连去给皇帝请安的心思都没有了,快步地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果不其然,这才刚进去,就听到了身后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
敬则则没奈何地回头给景和帝行了礼,才起身,就见他抬头替自己理了理有些乱的鬓发。
“今日在马车上睡了一整日,嗯?”沈沉问道。
敬则则点点头,“嗯,有些倦怠。”
坐马车丝毫不比骑马舒服,颠簸得厉害,所以倦怠是自然的,沈沉也没再多问,只再替敬则则理了理鬓发,大手拇指滑落到她唇侧时却不肯再离开,反而轻轻地摩挲起来。
”嘴唇怎么这般红?”沈沉问道。
”是吗?”敬则则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不记得自己有涂抹口脂的。
沈沉低头在敬则则唇边嗅了嗅,又尝了尝,轻声笑道:“看来是丽质天生。”
敬则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可没体力再伺候皇帝。好在皇帝下一句话道:“罢了,朕今夜还要见几个官员,你先歇息吧。”
敬则则乖顺地点了点头,皇帝一走,果然就歇息了起来,又睡得昏天黑地的。
一连两日都是这般,除了早膳用得认真一点儿之外,午膳、晚膳都是应付着喝点儿汤水就作罢了。
午间休息,沈沉到马车这儿来看过敬则则一眼,见她依旧睡着,但似乎又睡得不沉不甜,这才问华容道:“昭仪这些日子都这么爱睡么?”
“回皇上,打从外头回来,娘娘就跟睡不醒似的,整个人都懒懒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华容道。
”在山庄时,怎么不传太医看看?”
”娘娘说不用,她说只是累着了。”华容赶紧回道,她听出皇帝这是在责怪人了。
沈沉垂眸想了想,“让她睡吧,晚上歇息时,朕让太医来看看她。”
此行不是微服,所以皇帝的车马队伍里自然带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