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敬则则收拾妥当坐了步辇到乾元殿, 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内走时,心里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乾元殿她曾经很熟, 两年多以前她每个月都会来几次。如今里面的陈设几乎都没变,如何不叫她忆起往昔。
“侯公公,西配殿不是往那边走的吧?”敬则则警惕地停下了脚步。嫔妃到乾元殿侍寝都是在西配殿, 东配殿乃是皇后独享。
被叫住的侯润赶紧躬身道:“回昭仪, 皇上是要在寝殿见你。”
也就是挂着“养心”二字的那一处。
敬则则走进去时, 景和帝正盘腿坐在榻上看折子,见她进来朝敬则则招手之余,又示意高世云将榻几收拾了干净。
敬则则慢吞吞地走过去, 顺便偷眼打量皇帝。他穿了件月白地四合如意纹天华锦袍子,头戴金冠玉簪束发,若非腰上系着一根明黄丝绦看起来真就是普通簪缨世家温润儒雅的公子哥儿一般了,只是气质更清华贵隽且俊美了些。
这样的人莫说是皇帝了, 生得这般模样就是普通仕子也难免叫人芳心暗许,也难怪祝新惠一天到晚吃醋吃得丢人了。
敬则则慢慢地走着,见皇帝也不动就看着她不明所以地笑着, 她自觉尴尬地朝景和帝行了一礼,才行到一半就被皇帝给搂到了怀里,然后腰间被捏了一把。
“你这到底是穿了多少衣裳啊?朕恁是没摸到你的腰。”沈沉笑道。
“天儿太冷了。”敬则则笑道, 她进殿之后其实已经脱了锦裘了,捧着的手炉也交给了宫女, 但身上的确是里三层外三重,棉袄都穿了三件, 臃肿得像个丰满的女子了。
沈沉松开手, “你还是赶紧去换一身吧, 知道你畏寒,所以朕特地吩咐把地龙烧得热了些,你待会儿肯定要流汗的这么穿。”
敬则则点点头,也没矫情直接转身进了暖阁。宫妃到乾元殿侍寝都是会带换洗衣裳的,以防万一嘛。
敬则则换了一袭水红地覆纱妆花缎阔领交襟裙,露着雪白而悠长的脖子,很是惹眼。衣襟和裙边都镶着细金缎条,显得既华贵又娇俏。尤其是那腰肢,被束得盈盈一握,几乎风吹欲断。
这是她旧时的衣裳了,回宫时一应行李都没带,却也不怎么愁衣裳。她如今瘦得厉害,一个月了气色倒是养好了,但肉真没怎么回来,所以两年前的衣裳穿着不仅合适而且还算宽松。
敬则则眼见得皇帝眼里露出了一丝惊艳来,心里少不得有两分得意,主要是进宫这许多年,还能叫皇帝觉得惊艳,殊为难得了,这虚荣心自然是大大的被满足了。
但合身的衣裳一穿,骨头架子就显出来了。
“怎的还这么瘦?”沈沉箍住敬则则的腰道。
“御膳房的饭菜不合臣妾口味呗。”敬则则随意地道,也不是在暗示什么,反正宫中有规矩,六宫肯定是不能设小厨房的。
“行了,那你再忍忍,不行的话开了年五月里朕再带你回避暑山庄可好?”
敬则则先是点头,旋即就开始摇头。
沈沉挑了挑眉,等着敬则则解释。
“好是好,可臣妾却不能让皇上为我破例。”敬则则抬头看着沈沉。
沈沉愣了愣,直直地看进敬则则的眼睛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皇上?”敬则则心忖难道他又想讽刺自己的贤惠了?
敬则则的眼睛很亮,亮得好似天上寒星,高傲而倔强。她的话并非是以退为进,那是真真的不稀罕他口头上的破例。她要的是正正当当的宠爱。
沈沉抬手轻轻地摩挲起敬则则的眼睛,然后低下了头,轻啄浅偿起她带着些许甜意些许玫瑰香的唇瓣。
起意可能真真是一时的心动,但暖玉在手后,心动就成了情动,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