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瞒天过海之计,你们适才说在议政务,你们议的是怎么找到岑雪明吧?”
章庭没有吭声。
曲茂看他一眼,知道他被自己说着了,心中得意极了,连来时的那点火气也消了,“行了,左右岑雪明的失踪不简单,沈澜当年死得也冤枉,你出于私心,想把案子往他们身上套,留在东安躲懒,我呢,也不拆穿你,不过你既然知道沈澜是冤枉的,我劝你做事莫要太绝,他留下一两副名画譬如《四景图》什么的究竟去了哪儿,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不追究了吧?”
曲茂难得在章庭这占便宜,见他一直不语,只当他是默许了自己的要求,不会追回《四景图》,满意地抖抖袍子,领着尤绍离开了。
正堂又静下来。
曲茂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章庭却听得明白。
岑雪明在上溪的案子里就不干净,士子沈澜死得也蹊跷,而封原此番前来,明摆着要查这两个人,难道封原的目的,当真跟洗襟台有关?
若是这样,父亲此前来信让自己协助封原,究竟知不知道内情?
封原见章庭一副冷容,知道他听了曲茂的话很难不多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踌躇再三,却听章庭先行开了口,“将军不是要赶去调兵么?时候不早了,将军这就去蒙山营把,别的事待我理好线索再议。”
章庭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心道是缓缓也好,这么大的事,让他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随即道:“好,那老夫先行一步。”
-
封原离开后,章庭一个人在正堂里坐了良久,午后夏光入户,将整个堂屋照得明澄,章庭狭长的冷眸在这一片澄净中深浅不定。
片刻,他唤来底下一名扈从,“去问问曲停岚今日去了哪里。”
曲茂的去向不难打听,扈从很快回来了,“公子,曲五公子今日去了小昭王那里。”
章庭怔了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曲停岚一个酒囊饭袋,差务上的事一概不知,所以矿山的案子,岑雪明、沈澜的相关线索,一定是小昭王告诉他的。
小昭王去上溪,是为了查当年洗襟台坍塌的内因,具体查到了什么不得而知。章庭只是听说,当年上溪竹固山死去的山匪,还有日前上溪的暴|乱,通通和洗襟台有关。
曲停岚说岑雪明在上溪的案子里就不干净。
这是不是说,上溪死去的县令和师爷,冤死的那么多山匪,都和岑雪明有关系?
既然这样,封原为什么还要碰这个人?父亲为何还要让自己帮着封原找这个人?
难道曲侯、父亲,也与当年坍塌的洗襟台有关?
可是,为什么啊?章庭想。
父亲这样清正的一个人,从来勤勉克己,为什么会搅在这样一桩案子当中?当年父亲仕途坎坷,高中进士本该鹏程,却被族中推出来为一名嫡系背罪,数年才得以昭雪,父亲自此最恨冤屈,更一度与章氏一族划清界限,甚至不顾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多次为寒门之士鸣过不公,这样的父亲,眼下为何搅在了一摊浑水之中?就算朝堂之上时局纷乱无法独善其身,总该有原则与底线的吧。
章庭摇了摇头,他想,或许是自己想错了,父亲说不定也被蒙在鼓里呢?这样大的事,如何能仅凭管中窥豹就妄自揣测呢?
章庭离开正堂,往书斋走去,吩咐跟来身边的扈从,“备笔墨,我有私函急发京中。”
扈从听了这话,却问:“公子可是要写信给老爷?”又很快道,“公子,老爷眼下并不在京中,似乎去了中州。”
章庭的步子一顿,心往下更沉了沉,“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吧。”扈从道,“小的也是今早才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