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但手巧这一点,到底继承了温阡。
长公主一时间想到谢容与有一把竹扇,听说是青唯亲手做的,他日日带在身边,眼前的核桃木盘越看越喜欢。青唯见长公主不发话,像一个学堂里等候先生判词的学生,忐忑地立在案前,直到谢容与唤了一声“小野”,才后知后觉地坐回去。
长公主嘱咐阿岑把核桃木盘收好,对谢容与道:“与儿,你出去吧,我与小野单独说说话。”
长公主待青唯的态度,谢容与看在眼里,闻言放心地应了一声,很快出去了。
“在京中还住得惯吗?”谢容与离开后,长公主问道。
“住得惯,江家上下都待我很好。”
“以后呢?打算在京中长住下去吗?”
青唯愣了愣,她蓦地想起一年前她夜闯宫禁,谢容与带她来昭允殿,长公主也是问了她这两个问题。
住得惯吗?能长住下去吗?
那时她身无牵挂独来独往,所以答得干脆,说自己生于江野,只属于江野,而今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和谢容与是结发夫妻。
青唯想了想,道:“我不知道,我还没跟官人仔细商量过这事。我从前觉得京中不适合我,但经历了这许多,尤其是那日宣室殿夜审过后,我觉得上京也没有我想得那样不好,我自己其实是住在哪儿都行,上京、中州,辰阳,或者更远的地方,全看官人的意思。不过近日我师父连来了好几封信,催我回辰阳给阿娘修墓,在此之前,我还得去一趟陵川,把我阿爹的尸骨从罪人邸迁出来,所以大概得走个一年半载。”
她说着,似想到什么,很快又道,“长公主不必忧心,如果您希望官人留在京中,这些事我一个人去办就行。”
长公主听了这话,不禁莞尔,“你们是夫妻,本宫把与儿拘在身边,让你一个人离京,这是什么道理?再说你们成亲了,你的爹娘,不也是与儿的爹娘么?”
她看着青唯,或许正是温小野这个说走就走干脆利落的脾气,容与才这么喜欢她吧。
“且与儿他,未必希望留在京中。你知道上京城中为何没有昭王府吗?”
谢容与是王,按说十八岁就该开衙建府,眼下他都二十三了,京中的昭王府却迟迟不建。莫要说青唯每回来京都住在江府,这么多年下来,连谢容与自己也是昭允殿、公主府、江家三个地方换着住。
朝廷从来没有苛待过小昭王,不建昭王府,只能谢容与自己的意思了。
青唯问:“他不让建?”
长公主悠悠叹了一声,“与儿出生的头五年,一直是跟着他父亲居多。他父亲出身中州谢氏,谢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还不羁。与儿的父亲少年时踏遍山河,甚至越过劼山去过苍弩,远渡东海到过吉比等国。可能行的路越多,越知道大周山河的壮美,越不忍这样的疆土被异族践踏。与儿的父亲去了后,先帝就为与儿封了王,把他接进宫了。与儿小时候,性子其实肖他的父亲,有点关不住,有回父亲在惠风楼上与一群士人吟诗酬唱,他居然也要跟在他父亲身边。可是与儿到了宫里,性子一下就变了,变得少言寡语,人也越来越沉静,我本来以为是他父亲离世他伤心所致,后来想想,伤心是其次,终归是先帝将‘洗襟’二字强加在他身上,束缚了他吧,所以反倒是他做‘江辞舟’的几年,更加像他自己。
“其实昭化二年,与儿的祖母到京中来看他,与儿曾提过,说‘能不能和祖母回江留’,怨我,当时竟没意识到这句话才是他的心意,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该答应他的,如果应了,后来也不会……”
长公主说到这里,语气无限憾悔,“一辈人有一辈人的债,沧浪洗襟的过往加诸在他身上,太不公平了。”
可惜直到很后来,长公主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