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君之前同我却不是这么说的。”
季雪庭看着面前的天衢仙君, 喃喃说道。
天门之外那通往凡间的通道如今洋溢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安静。季雪庭抬眼草草望向四周,表情微僵。
那些因为天衢仙君的威压而不敢上前,只能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闲杂散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方才不是逃得飞快吗, 为何不过片刻功夫,以季雪庭为中心, 天门周围远远的竟然又聚拢了一些仙人围观而来当然, 那些仙人大概是畏于天衢,围观得十分隐晦,就是那架着祥云在空中一圈一圈兜圈子的行为,若说不是为了吃瓜,实在是很难解释清楚。
当然, 季雪庭扪心自问,若此番当事人不是他自己, 恐怕他在路过这里时也会有按捺不住心中好奇, 胆大包天地多看几眼。
季雪庭垂眸将视线落回面前那个白衣仙君的身上。
哪怕是这般疯疯癫癫, 满身是血还有锁链加身的凄惨模样,那隐在男人身体之内,作为上仙的雄浑威压与周身灵气依旧能够逼得人胸口发闷,汗毛倒竖。
这人哪怕是疯了,也依旧是个举手投足便可随意搬山倒海的至尊至贵的天庭上仙。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 如今跪在他身前,任由他握住喉间锁链时的模样, 却温顺恭敬到仿佛他压根就不是什么上仙, 而是任由季雪庭处置的一条狗。
这样可怕的场面落在外人眼里,倒也难怪令人忍不住想要窥探琢磨一番。
季雪庭越想就越是头痛,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 那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也愈发让他背后发麻。
“天衢上仙切勿行此大礼, ”季雪庭头痛万分企图扶起天衢,一边说话一边本能地想要把手中的玉皇钟塞回到天衢手中去,“玉皇钟乃是天界神物,天衢上仙你的身份也十分尊贵,我不过一个刚飞升的寻常小仙,实在担不得这等掌控之职。”
他说得尽可能柔和,可天衢脸色却倏然变得灰败。
“阿雪,你不要我么?你别不要我,我对你……我会很有用的。”
天衢跪地仰头,神色慌张地说道。
说话间,季雪庭只觉手掌一痛,是天衢已经死死握住了他的手,不准他松开。
“咳,这个,天衢上仙,这不是要不要你有没有用的问题,主要就是我哪里配得上这等重任。”
季雪庭一边说,一边心中大呼倒霉。
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一方面是没法从天衢掌中抽出手,另一方面是那他只想丢到天涯海角去永远不要沾手的玉皇钟就像是有了吸力一般,任由他怎么动作也死死贴在他的掌心。
拉拉扯扯之中,一旁的鲁仁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弱弱地提醒道:“季仙友,天衢上仙如今是受罚之身,倒也谈不上配不配的,太常君之前便说了,自你担任四方巡查神使那一刻起,天衢上仙的杀生予夺一概任由你处置。”末了,他又看着黏在季雪庭手心的玉钟,声音更弱道,“玉皇钟上自有禁制,你方才既然收了它,它便已经认主了……那玉皇钟如今当真是给不了别人,只能由你驱使的。”
便像是为了印证鲁仁说的话一般,他刚说完,季雪庭手中的小钟倏然一闪,直接便隐入了他的体内再也不见踪影。
就连那锁着天衢的锁链也在此时瞬间消失。
只不过,那只是表面上的“消失”而已,玉皇钟隐入体内的同时,季雪庭只觉自己的灵台倏然一热,内府之中霍然出现了一只缓缓旋转,周身玉莹广润的小钟。
而季雪庭也立刻感觉到,神魂之中,玉皇钟上的锁链也依旧死死拴着天衢仙君自始至终不曾松开,只不过此刻已经从外显之态转入心魂之内而已。可以说,此时此刻,季雪庭与天衢甚至称得上是心神相连,魂魄相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