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当年接任盟主时, 便将大部分元神分散到仙盟各地贫瘠荒凉之处,用来补足稀薄灵气、维持阴阳运转,以免当地被妖魔厉鬼等侵袭。因此我除非大事不敢轻易收回元神, 刚才也是匆匆对比, 才得出了这几处可能的地点……长生?你来了?”
天空阁大堂上, 应恺止住话音, 只见医宗弟子毕恭毕敬掀开珠帘, 剑宗跟他侄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不知为何两人神情都不太对,像是刚争执过似的。
应恺奇道:“这是怎么了?”
天之骄子、谒金门少主那张俊脸是黑的, 尉迟锐虽然一贯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却能从眉梢眼角看出一丝丝微妙的心虚:“没什么。”
徐霜策不动声色的目光在尉迟骁脸上一瞥,随即闭目沉吟,似乎在元神内探查什么, 少顷睁开眼睛转过了目光, 并不言语。
应恺一头雾水, 只当是谒金门家主训侄子了,便岔开话题道:“长生来得正好。我刚在和大家说,幻境中那场兵人之战发生的地点可能有三处,分别在天门关、漠诃山和砂海大裂谷。霜策想要亲自出马逐一去探, 但这三处都遥远难行, 我看不如大家分头寻找,如果能找到被掩埋在地心的机关巨人,或许便能顺藤摸瓜得到度开洵的线索了。”
毕竟事关飞升,各位大宗师急着追查是正常的。但徐霜策竟然也这么急, 不知道是当年没除掉度开洵耿耿于怀, 还是幻境中的景象引起了他的兴趣, 实在是一反常态。
尉迟锐多年来一直坚持跟徐宗主唱反调,刚条件反射要说不行,但转念一想这个建议于情于理都没有能反对的地方,当时就卡了壳:“……啊?”
穆夺朱那轻柔语调说什么话都给人一种客客气气的错觉:“我可不敢让法华尊的仙躯在金船上保存太久,应兄还是赶紧把他送回懲舒宫落葬吧。且定仙陵修复之事恐日久生变,实在耽误不得,我看你还是别往外瞎跑了。”
应恺:“……”
“至于漠诃山,正好在金船航线以南的方向,便由我前去一探;砂海裂谷在巨鹿城西北,对钜宗大人而言正是顺路,调遣门下子弟也方便。诸位仙友作如何想?”
穆夺朱目光投向长孙澄风,钜宗也赞同颔首:“此事既然与前代钜宗有脱不了的干系,在下自当义不容辞,这就启程去沙海裂谷。”
应恺自继任盟主之后便诸事繁忙,少年时代游历天下的冲劲与豪情再也不复,整个人被沉重公务生生地压在了懲舒宫。原本这次还挺心动想要亲自出山,结果又被穆夺朱一句话给按了回去,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如此便只剩下了天门关。此处尤其遥远难行,而且不能御剑,所幸与乐圣宴春台邻近。我这就传信给虚之……”
“我去吧。”徐霜策突然道。
应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穆夺朱委婉道:“徐兄,你爱……你弟子伤未痊愈,每日还需要灌注大量灵力呢。若是你走了,怕是只能把人留在金船上给我照看,那每日的诊金……”
诊金二字一出,人人闻风丧胆,长桌周围咳嗽声响成一片。
徐霜策波澜不惊:“他跟我走。”
这姓穆的奸商好歹还剩最后一点良心,肃然道:“徐兄万万不可!人至今重伤昏迷不醒,绝不能万里颠簸,否则——”
尉迟锐拍案而起:“对!不行!”
穆夺朱:“噗!”
穆夺朱平生没受到过如此热烈的支持,一下差点没被茶水哽住。所有人同时齐刷刷望向剑宗,只听应恺愕然问:“长生?”
“……”尉迟锐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咽了口唾沫,镇定道:“我要带向小园回谒金门。”
这话一出尉迟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叔叔?”
应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