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烟只是借口,他就想出去转转,转够了,回头再想个由头,早点回去。
陆宇舟扔了垃圾,在房子附近荡悠了几圈,暑气正盛,沉闷无风,落日余光也阴沉沉的,看样子像是要下雨。
他折身往回走。
爬上三楼,陆宇舟已经是气喘吁吁,心说这身体板儿现在是真不行,刚想敲门,里头传来了他舅妈的声音。
“他现在当明星有钱了,我们这些穷亲戚不配跟着沾点光嘛,再说了,把他从小拉扯到大,饭可一口没少他的,一跟他提房子,他就跟我扯拆迁,你家这破房子猴年马月能拆啊!”
他舅沉默了一会儿,无可奈何道:“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住也不容易,他们当演员的平时开销大,手头上可能真没什么钱。”
他舅妈哼了声:“你对你那死鬼姐姐可真是仁至义尽了。”
“宇舟这孩子命不好,父母去得早,先前找的那个男朋友,都要谈婚论嫁了,没想到最后出了事儿。那孩子还来家里吃过饭,挺实诚一人,脾气也好。”
“是不是姓过?我就记得他那姓了。”
……
陆宇舟缩回了手,失魂落魄地走下楼,楼道昏暗,墙壁上是长年累月积攒下的脏污,透着腐朽的陈年气息。他像被人架空了,周身失去气力。
坐上出租车,陆宇舟给他舅发过去一条微信,「经纪人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然后倚着车窗,无声地想起过往。
车内开着冷气放着歌,很老的一首情歌,旋律舒缓,嗓音清澈低迷,像一场慢性自杀,陆宇舟不记得任何有关光与影的片段,脑子里徒留两个字——骗子。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间
再多疼我一遍就走
我想是情歌唱得太慎重
害你舍不得我
没有缠绵悱恻的场面
没有对白的你爱我
如果灯光再昏暗都无用
你眼泪为谁流
……”
歌还在放,陆宇舟陷入繁杂荒芜的情绪之中,他靠在车窗上,将脸贴向玻璃,眼眶里泪光闪烁:“这都唱的什么玩意儿啊,师傅,换首歌吧。”
司机切了歌:“小伙子还挺讲究啊。”
行至半途,雨点啪嗒啪嗒掉落,雷阵雨来势凶猛。司机打开雨刷器,随口咒骂了句“鬼天气”,继续往三环外开。
下雨天路况不明,他们后面还跟着辆远光灯大开的私家车,司机转了几道没甩掉,忍不住破口大骂:“嘛呢!给你家老爷子照黄泉路呢!都什么素质啊!”
陆宇舟担心司机的小暴脾气随时发作,想着反正离别墅不远,索性下车走回去,“快到了,师傅,你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
“行,那我就在前面给你放下。”司机靠边停车,眼瞧着那辆私家车从他车子边上疾驰而过,气不过,冲着车尾骂了句,“操你妈。”
雨势浩大,落地生烟,陆宇舟踩着“汩汩起泡”的地面,一步一步沿着马路朝家走。
***
“顾先生,这么大的雨,您还要出去啊。”家里阿姨给顾景衡递去一把黑伞。
“有点事。”顾景衡接过伞,边换鞋边说,“明天家里没人,你不用过来了。”
“小陆明天不来啊?”
顾景衡稍愣片刻,那人确实很讨长辈喜欢,几乎所有跟他接触过的年长者都会很亲昵地唤他为“小陆”,黎叔也是如此。
“嗯,他不来。”顾景衡淡声道,随后拿了车钥匙,撑伞出门。
十米开外,影影绰绰的人影,淋成了落汤鸡。
陆宇舟擦了擦被雨水蒙住视线的眼睛,远远地对上男人的深沉黑眸,内心燃起雀跃,也许两年多的朝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