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包间,两路人马客套寒暄,邰寻还算很给顾景衡面子,只是生意归生意,舍本逐末的事儿可不能干。他今天把华丰的几个采购部骨干也一并带来了,大意就是想避嫌。
酒宴过半,邰寻口风很紧,滑得跟只千年老狐狸似的,说来说去不过是些好听的废话,也许是被捧高了,内心飘飘然,竟还拿出长辈的态度,直言顾景衡不如回家当少爷去,何必在外头四处求人。
顾景衡虚心接受,斡旋间极有分寸,不生气,也不贸然激进,他松了松领带,跟郑昊交换了下眼色,郑昊心下明了,有意调侃:“听说颜姐跟邰总还是老同学呢。”
顾景衡从烟盒里拣了支烟点上,又递了支给邰寻,亲自给他点上火。
那邰寻毕竟是做销售出身,前些年低声下气惯了,冷不丁在美女面前赚了脸面,一时激动,动作也大胆了许多,他轻浮地摸上颜月的手,“颜学妹可是我们当年的系花,多少人追她都没追到手。”
颜月温和地笑,虽然已是奔四的年纪,但保养得如同二十八-九的女人,举止明艳动人,“都一把年纪了,哪儿能跟现在的小姑娘比啊,我就指望接个大单子,以后顾先生能多发我点工资。”
邰寻半醉半醒,寻着那香软柔荑又摸了一摸,似乎舍不得离开,继而推心置腹地在手背上拍了拍,“单子都是小事,不急。”
颜月笑:“怎么能是小事呢,这一单开下来,两年不愁吃啊。”
邰寻微眯着眼:“你还是太低估你们顾总了,就算没有这单,他也能管你们两年吃喝。”说完又问顾景衡,“你们底价是多少?”
顾景衡报了底价。
“成,还行,能接受。”邰寻眼底露出狐狸的精光。
眼看水到渠成,顾景衡起身敬了他俩一杯酒,名头是同学情。气氛渐渐高-潮,华丰采购部的几个骨干还想提醒他们邰总少喝点酒,可邰寻早已着了美人的道儿,晕乎乎地找不着北了。
火候差不多的时候,顾景衡交代魏政做一遍产品宣讲,主要从质量和未来市场两方面着手。他是晖瑞的技术顾问,这方面是门儿清。
华丰采购部的几位心里有数,这单估计要落到这姓顾的小子头上,便推了个代表出来想在价格方面再争取一下,那人说:“其它且不谈,光说价格,你们晖瑞就比腾冲整整高了一个点。”
郑昊刚想插话,顾景衡伸手打住了他:“价格确实是一方面,另外也得考虑产品质量,你们可以拿我们这几年的数据在同行业中对比,我们晖瑞的配件出错率非常低,这样有一点好,绝不会因为我们这边的失误而延误你们的工期。”他略一思忖,“这样吧,如果有机会能合作,我们可以降零点五个点。”
几个人相互看看,心知这已是最妥帖的让步了,虽是起步没几年的新兴公司,但想想这人背后的顾家和盛家,怎么看都是一桩好买卖。
他们接着喝酒,陆宇舟的电话打了进来,说他现在在包间外头,能不能进。顾景衡心知肚明地看了眼郑昊,“你俩时间倒是掐得准。”
郑昊打哈哈地笑,完全是一副讨饶的神色。
“进来吧。”顾景衡说完挂了电话,转头让服务员再添一副碗筷。
陆宇舟高高兴兴地推开门,先跟大伙儿打了招呼,然后挨着顾景衡坐下。酒桌上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连询问都省了,已然猜出他和顾景衡之间的关系。
后来频频互劝酒,甚至还劝到了陆宇舟头上,他举起杯子就要和人家干,直接被顾景衡挡下了,“这个就算了,他还得给留着我当司机。”
陆宇舟抬手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开车来的。”
那个采购部的人瞧着他眼熟,仔细想了想,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咱们……是不是见过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