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了小半碗螺蛳粉, 外加一些烧烤炸串,陆宇舟上吐下泻,起夜上了四趟厕所, 摁着肚子蜷床上一宿没睡, 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第二天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
过妈妈回无锡处理点事, 要下周才回来,现在家里就剩他一人, 他在睡衣外面直接套了件夹棉外套, 打车赶往医院。
打从走进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就流窜在他的呼吸间,陆宇舟闻着想吐, 坐在椅子上缓了一缓,隔了十来分钟,腹部绞痛得比之前还厉害,他抓住一位护士的胳膊, 说话声都带着颤儿:“能不能帮我挂个号?我实在是疼得走不动了。”
“怎么回事儿啊?哪里疼?”
陆宇舟哈腰摁着肚子,额头上大颗大颗地冒冷汗, “好像吃坏肚子了。”
“就你一个人啊?”
“对,就我一个人。”气息越发微弱,陆宇舟把自己的医保卡给了她,“麻烦你了。”
护士帮他挂了号,又掺着他走到急诊内科诊室, 医生凭经验诊断为胃肠炎,给他开了点消炎解痉的药, 前后不到两分钟。
郑昊此时也在这家医院, 他快要被顾景衡新找的小男友磨得没脾气了, 那男孩是电影学院的大三学生,还处在青黄不接的人生阶段,骨子里一半天真一半世故,闲着没事就爱胡思乱想,关键是还总骚扰他——“郑秘书,顾先生今天晚上回来吗?”“郑秘书,顾先生在饮食上有什么偏爱啊?”“郑秘书,顾先生有个文件好像落在江南府了,你能帮忙送一下吗?”
郑昊能感觉出这个男孩对于顾景衡的过分依赖,好像生活里没别的乐子,单调得只剩下男人,喜欢把“爱”挂嘴边,更喜欢脱离实际的浪漫,性格有点像小陆,却又不尽相同,大概是缺了点脾气里的倔强。
他现在还料不准顾景衡对这男孩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好吧,还不如之前对小陆子,说差吧,又是送房又是送车,明面上能给的都给了。
今天也是,大好周末就被差遣进了医院,那小子要来点颗痣,顾景衡把他打发过来当陪差。
郑昊把车停到了地下车库,上来时直接拐进了急诊,他一边走一边给那男孩打电话,说话声很干脆,隐隐透着不悦:“你人在哪儿?”
对方一听顾景衡没来,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失落,黯然神伤地报了个地址,郑昊懒得哄他,收了手机往出口方向走。
打走廊穿过,一道熟悉身影跃进视线,郑昊本能地停住脚,试探性地喊了声:“小陆。”
那人回头,下半张脸戴着口罩,“这么巧,你也在啊。”
郑昊快步走上前,他俩差不多有大半年没见了,“怎么来医院了?”
陆宇舟有气无力道:“肚子疼,来吊个水。”
“没事儿吧?”郑昊发现他额头冒汗,整个人单薄得像张纸,“要去哪儿?我扶着你。”
“去输液室。”
“走吧。”郑昊搀着他往输液室走。
男孩大约是等急了,一连给郑昊打了两通电话,皆被拒接,陆宇舟靠在输液室的椅子上,精疲力竭地问他:“怎么不接啊?”
郑昊面不改色:“骚扰电话。”
四十分钟过去,药效渐渐显露,陆宇舟缓缓闭上眼睛:“我没事儿了,你忙去吧。”
郑昊不放心,没急着走:“我来这边探望个亲戚,刚从住院部出来,现在没什么事儿。”他偏头瞧着昔日意气风发的小陆,“最近都在干嘛?”
“我能干嘛,拍戏呗。”除了嗓门小了些,陆宇舟还是以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郑昊笑笑,没说话,陆宇舟被封杀这事,连他都知道,估计大半年没接着戏了。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陆宇舟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