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七月, 陆宇舟搬进了新房,过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咳嗽是常态,肾衰严重影响到了心脏, 夜里已经不能正常平卧了, 陆宇舟跟着忧心了大半年, 也知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有一点值得欣慰,她快要结束这人世间的惨剧,起码能和儿子在地底下团聚了。
他的日子还得照常过,荒废了大半年没接戏, 现在基本全靠老底支撑着,撑一时可以, 总撑不了一世, 做演员哪有不拍戏的。
自从去年年底拒接了那部戏,他的演艺生涯几乎是崩断式的毁灭, 公司已经彻底放任他不管,关平手里的有限资源, 可着周晓星先挑, 要是挑剩下的,再匀给公司别的小艺人。每年都有新人迈入公司的门槛, 一个个就跟嗷嗷待哺的雏鸟,不管什么样的龙套都愿意去尝试, 在此背景下, 他连打酱油的龙套都捞不着了。
公司的风言风语传得也多, 都在说他被一位有钱富商给甩了, 现在年纪渐长,想再攀高枝难上加难,“所以人生境遇,运气才是占上乘,他就不如周晓星运气好。”
陆宇舟心里清楚,他们明面上在骂他,其实是暗着骂周晓星,那些人的嫉妒心都快燃起来烧屋顶了。
就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有位因拍戏结识的朋友给他发来消息,问他肯不肯穿汉服陪陪几位影视圈的老板,人家有那癖好,去年看上了他在《逐鹿》里的扮相,惦念至今,又说:“好多人呢,我也在,他们不敢做腌臜事。”
陆宇舟回复八个字: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他在七点之前到达指定地方,确如那位朋友所说,饭桌上好多人,喜欢他汉服扮相的老总姓魏,年纪看着不大,模样还算周正,估计是花丛里取道久了,眼神里的疲软就像是长期浸淫在脂粉堆里造就的因果。
说实话,他有点反感这类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但想到此行目的,还是笑眯眯地换上了剧里的戏服。
“魏总。”他坐到了孙总旁边,“我就在那剧里演个小配角,这您都记得啊。”
魏总拍了拍他的手背,“当然记得,简直过目不忘。”
陆宇舟不自在地抽回了手,举着酒杯敬了他一杯,姓魏的动作更加大胆了,他虚以委蛇地应付,应付不下,便借口去了趟厕所,没想在走廊上碰见了黎叔。
他故意低着头,不想叫对方认出来,已经擦肩过了几步,身后试探性地喊了声“小陆?”
陆宇舟顿住脚,回身冲他笑,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黎叔!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他方才出包厢时,把那身戏服给脱了,现在是日常打扮。
“给人当司机来的。”
“我们公司聚餐就订在这儿,我……”陆宇舟指指卫生间的方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尿急,去上个厕所。”
黎叔瞧着不对劲,留了个心眼,在他回去的过道上一路跟着,那位魏总等急了,特地在外面恭候,等人一来,直接揽着就往里进。
陆宇舟酒量不行,继续被灌了好几杯,心里不停骂娘,姓魏的在酒桌上应酬惯了,自有明哲保身那一套,酒已半酣,人家依然能谈笑风生,面不改色。
老黎等在门外,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今晚要出事。他给顾景衡打电话,那边始终没人接,临到席散,陆宇舟东倒西歪地出来,被那油腻男揽住怀里,黎叔收了手机,大着胆子上前:“这位老总,我是陆先生的司机,您这是要带他去哪儿啊?”
魏润源朝秘书微点一下头,秘书打着太极把老黎支到一边,“他们有个合同要签,完了以后,我们负责送陆先生回家。”
“这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顺道。”
老黎不好再说什么,心道得想个折中的法子把人带走,还不能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