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瑟》连续上映六天, 票房突破4亿,没有节假日的加成,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一匹黑马, 各大院线为实现利益最大化,纷纷提高了该片的排片率, 电影宣发也在不遗余力地买热搜,赶上天时地利人和,陆宇舟的微博涨了不少粉。
公司本打算给他办个庆功宴, 被他以“低调”为由拒绝了。这段日子他是遍地开花, 走哪儿都是春风得意,这还不算,张旭日的新电影基本敲定了他,虽然不是主角, 但能在里面露个脸,说上几句台词,对他而言, 已经是相当大的跨步了, 好比以前开拖拉机,发家致富换了辆五菱宏光, 留给他发挥的空间还很大。
人一旦有了奔头, 时间就过得飞快, 一眨眼到了天寒地冻的十二月份,屋里的暖气给得足,陆宇舟怕小黑嫌闷,特地在猫窝旁边置了个加湿器, 同他房间里的一样, 终日处于运作状态。
这天, 陆宇舟在家研究电影剧本,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都没看滑动解锁,“喂,你好。”
“宇舟哥,是我。”电话里是小伦的声音,还是那熟悉的蹩脚口音,“我放寒假了,想去找你玩,哥哥说后天带我去。”
“好啊,哥哥在旁边吗,你让他接……”陆宇舟语顿,“到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们。”
挂断电话,他愣神许久,翻出以前的日记本,坐在椅子上一页页地翻阅,从他处心积虑开始接近人家,一直看到他俩毕业回无锡那一段。
学生时代可真纯粹啊,他感慨着合上日记本,趴桌上闭了会儿眼,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想,视网膜上黑沉沉一片,看不见任何物像。
后天九点多的时候,小伦又给他来电话,说是已经登机了,差不多两小时就能到。陆宇舟拿上车钥匙出门,去地下车库取车,一边寻思着见面该说点什么,避而不谈往事?再或者,装作无事发生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
这些他想了好久,汽车开到首都机场,陆宇舟掂量着时间,还早,从扶手盒拿了包没拆封的烟,三两下拆开透明包装纸,颠了根出来,叼嘴上点燃了。
总得说点什么,他的大拇指按在聊天对话框上,点进来,退出去,再点进来……如此反复。
「到了吱我一声,我在停车场等你们。」他最后选择了这条最为得体的开场白。
就跟所有经历过初恋的人一样,陆宇舟同样会为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而感到惋惜,他想到了如果,也做了诸多假设,假如他和过云谦坚定地要在一起,日子其实也能挺舒心,怪时间吗?还是怪那人的特殊职业?不,责任全在他,就好像以前他在八卦论坛上混着,习惯浏览一些婚姻琐事家长里短,当看到“老公去世,妻子毅然决然做了引产手术”之类的新闻,年轻的他,非常不能理解,且天真认为“爱的结晶”理应被留下,当时过云谦是怎么说的?
“留下来就要负担一个孩子的全部人生,那这个女人一辈子都要为别人而活,没人跟她一起分担痛苦,也没人为他们母子俩遮风挡雨,这样活着挺累的。你啊,想问题太简单,如果哪天我出意外了,我宁愿你跟她一样。长痛不如短痛,这是真理。”
“我又不会生孩子,直接拎包走就行了,呸,不许瞎说。”
当时一语成谶,在他苦熬半年之后,确实做了跟那个女人相同的决定,他既没勇气去殉情,也害怕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自私的内心啊,一次又一次地跟自己坦诚相见。
陆宇舟掐了烟,靠在椅背上打盹小憩,手机闪了一下,是过云谦发来的微信,「我们到了,深航ZH5198。」
他直接打过去电话,打给小伦,“你和哥哥在出口那边等我,我这就去找你们。”
陆宇舟赶到相应的航班出口,只看见那孩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他奔过去,“